文渊微笑着,依次将合作协议书递到三人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各位,咱们就开门见山了。接下来,我详细讲讲此次合作的具体内容,之后大家再仔细研读手中的协议书。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当场签字,让合作即刻生效。”
“首先,合作的核心聚焦在羊毛纺织作坊与皮革加工作坊。就像大家此刻看到的。” 话落,青衣适时上前,将一件精致的羊毛衫,以及一款皮革包包和一件皮衣呈给众人,文渊接着介绍:“这仅仅是我们众多产品中的一部分。后续,围绕这两大工坊,我们还计划拓展出数个甚至十几个细分工坊,像羊毛毯、皮鞋等产品的生产,都需要独立建设工坊。所以,充足的原料与大量人工,是保障工坊顺利运转的基础。”
“第二点,分工明确。我负责提供技术、建设标准化厂房、购置设备,并且配备专业的技工团队。而诸位则需要保障稳定的原料供应以及充足的普通工人。原料依据品质分为一、二、三等,对应不同价格。你们收购原料的成本价格,工坊不干涉,只要原料符合对应等级标准,工坊一律按照既定价格收购。普通工人的需求数量巨大,初步估算,在工坊创立初期,就需要三千人左右,随着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人数还会持续增加。所有工人的工钱,都由工坊统一发放,每月最低不少于一两银子,实行多劳多得制,收入上不封顶。但倘若有工人不服从工坊的工作安排、消极怠工,或者泄露工坊机密,我们会将其退回给诸位。工坊有着完善的规章制度,对于屡次违反制度且拒不改正的人,都会做退回处理。”
“第三,利润分配方面,我占利润的四成,诸位共分六成。至于这六成,三位如何在内部协商分配,与我无关,全由你们自行决定。”
“第四,可能乍一看,诸位似乎没怎么出力,就能分走两成利润。但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们的军队肩负着重要使命,要全力保护好我们开垦的土地,这些土地将作为工坊的所在地。也就是说,你们的军队要确保其他部落的人,不能踏入工坊所在地周边五十里范围之内。同时,务必注意,你们的军队也绝不能擅自进入大隋的土地。说白了,我拿出这六成利润,就是为了换取工坊所在地的长久安宁。”
“第五,关于酒坊项目。酒坊的运营离不开粮食,咱们这片土地十分肥沃,却因战乱导致大量耕地荒废。所以,我们需要组织人力开荒种粮。我可以负责收纳关内的流民,诸位也能派遣自己的牧民参与。不过,重中之重还是是要保障开荒区域以及后续粮食生产、运输等环节的安全。”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劳烦三位仔细研读这份协议书。若三位觉得没有问题,随时可以签字。一旦签字,这份协议便正式生效。后续,各位可派遣得力人手前往定襄城,与杨琼深入商谈具体的条款细节。”
文渊说完这些话,便转身步出大帐。夏夜的微风拂过,带着草原特有的青草气息。他横过手中的寒星笛,轻轻一吹,笛声清越悠扬,仿佛穿透了夜幕。随着笛声回荡,天空中传来两声嘹亮的鸣叫,两只金雕划破夜空,呼啦啦地落在文渊伸开的手臂上。它们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羽翼在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显得格外神气。
成功解决定襄之事后,文渊顿感如释重负,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劲儿。他暗自起誓,今后绝不再涉足这类繁琐之事,实在是太耗费心神,每一次权衡利弊、谋划布局,都像是在细密的针脚中穿梭,累得人脑仁生疼。此刻心中再无挂碍,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马车悠悠前行,车厢内,青衣抬手欲推开那扇通往车夫位置的门。外头车夫的座位上空空荡荡,马儿正凭着本能,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她一边动作,一边扭头问文渊:“公子,你当初不是说要看沿途风景吗?怎么一直闷在车厢里不出去呢?眼下让马儿这般随意溜达,也没个明确方向,就一味地往北走。我看啊,还是我去赶车吧,不然指不定哪天马儿犯起倔来,把车给拉翻了。”
文渊靠在车厢壁上,神色慵懒,嘴角微微上扬,无奈笑道:“哎呀,青衣,你如今和珈蓝有得一拼,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这一路景色,我瞧得太多,眼睛都累得慌,实在提不起兴致再看了。” 他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随马儿去吧,咱们现在就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儿算哪儿,落得个自在。”
“那公子,你不观察地形、绘制地图了?” 青衣闻言,正准备推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地看向文渊。
文渊抬手指了指车顶,神色淡然,解释道:“这事卯兔和辰龙在负责呢。他们俩在这方面可比我厉害,做得更周全。”
青衣听闻,一时语塞,愣了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
车厢内,文渊斜倚在锦绣软垫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神情悠然自得。青衣则坐在一旁,手中握着一盏清茶,茶香袅袅,与车外的草原气息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姿态仿佛与世无争,丝毫不受外界的纷扰影响。
突然,马车猛地一震,剧烈的颠簸打断了他们的惬意。文渊手中的古籍险些掉落,他抬眸看向车外,神色中满是疑惑。驾车的辕马此刻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乱蹬,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马身剧烈颤抖,缰绳被它挣得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马的双眼圆睁,眼白都露了出来,鼻翼急剧地一张一合,喷出浓重的热气,鬃毛也因恐惧而根根竖起。
青衣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和文渊一同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一条长角的小蛇正盘踞在马儿行进的路中央。这条小蛇身形不大,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威慑力。它全身覆盖着幽绿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鳞片间似乎还隐隐流动着神秘的纹路。那两只角从额头伸出,晶莹剔透,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角尖微微弯曲,透着几分冷峻。小蛇的双眼犹如两颗血红的宝石,正紧紧盯着马车,信子不停地吞吐,每一次伸缩都带出丝丝缕缕的奇异光芒,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神秘的符号。
就在二人的目光聚焦在小蛇身上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尖锐的鹰唳。仰头望去,两只巨大的金雕正从高空俯冲而下。它们展开的双翅足有丈许,翼展宽阔,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宛如两片金色的云朵急速坠落。金雕的利爪锋利如钩,在阳光的反射下寒光凛冽,仿佛能轻易撕裂任何猎物。它们的眼睛犀利而敏锐,瞳孔中闪烁着狩猎时的兴奋与狂热。
见到小蛇后,两只金雕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阵阵急切的鸣叫。它们的羽毛微微竖起,显然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其中一只金雕率先发动攻击,它收拢双翅,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笔直地朝着小蛇俯冲而下,利爪向着小蛇的头部抓去。小蛇却不慌不忙,蛇身猛地一扭,灵活地避开了金雕的攻击。它张开蛇口,一股墨绿色的烟雾喷向金雕,金雕见状急忙振翅高飞,躲避烟雾。另一只金雕也不甘示弱,从侧翼迂回靠近小蛇,试图从侧面发起攻击。小蛇迅速转身,尾巴用力一甩,如同一根坚韧的鞭子抽向金雕,金雕急忙挥动翅膀,拍打着气流,才堪堪躲过这一击。一时间,金雕与小蛇在空中、地面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得沸腾起来。
小蛇昂起晶莹剔透的角开始变成赤色,蛇身弓起,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它似乎并不畏惧天上的猛禽,反而挑衅般地吐着信子,额间的晶鳞隐隐泛起血光。
文渊轻轻合上书卷,寒星已悄然滑入手中。他横笛于唇边,吹出一段悠扬的曲调,笛声如清泉流淌,却又暗含威严。金雕闻声,盘旋的速度渐缓,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指令。
青衣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一枚青铜卦钱无声飞出,钉在小蛇前方的草地上。小蛇似有所感,赤角微微低垂,眼中的凶光稍敛。
文渊笛声一转,曲调变得柔和,仿佛在安抚这桀骜不驯的小兽。他缓步下车,寒星在手中轻旋,笛尾轻轻点向小蛇的额间。小蛇起初警惕地后退,但随着笛声的引导,渐渐放松了戒备,晶莹的角上的血光也逐渐消散。
最终,小蛇缓缓盘绕在文渊的脚边,晶莹如玉的角轻轻触碰他的靴尖,仿佛在表示臣服。”青衣则把那枚青铜卦钱收入袖中。
文渊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浅笑。他心里清楚,前世的自己就曾捉过蛇,对蛇的习性多少有些了解。把盘曲着的蛇放在口袋里,蛇既不会伤人,也不会轻易爬出来。这般想着,他抬起手,打算将眼前这条小蛇收入袖中。
可就在他俯身的瞬间,小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弹起,稳稳落在他的肩头,顺势盘绕起来,尾巴还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仿佛在宣告:“这儿才是我该待的地儿。”
青衣款步上前,轻声说道:“公子,这赤虺与您倒是有缘。”
文渊神色淡然,悠悠开口:“草原之上,本就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奇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小蛇再度如闪电般弹起,竟然钻进了青衣的袖内,一下缠上了青衣收起青铜卦钱的那只小臂,伸出高昂的头,模样十分得意,随后还扭过头,朝着文渊吐了吐信子,那模样,竟似在耀武扬威。更让他惊异的是,小家伙碧绿色的鳞片竟然变化成猩红鳞片。
青衣却似毫不知情,难掩心中欢喜,兴奋地说道:“赤虺归我啦!”
文渊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你得意个啥?一个美女,一条蛇。活脱脱一条美女蛇。”
恰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两声 “kree - kree” 的鸣叫,循声望去,只见两只金雕舒展双翅,振翅高飞,好似在为这场奇妙的收服仪式做最后的见证。待金雕远去,草原重归平静,唯有微风徐徐拂过,草浪轻轻摇曳,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赤虺,赤虺,赤虺......\"文渊低首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辕上的纹路。当他靴尖刚触及车踏板时,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道惊雷——赤虺河!赤水河!“赤虺” 通常指赤水河,古称赤虺河。那么也就是说此蛇------
暮色中,他转身望向篝火旁青衣手臂上的小蛇,月光正为那身猩红鳞片镀上银边。文渊的动作陡然顿住,瞳孔微微收缩:古籍中记载的赤虺河,每逢暴雨便如赤鳞巨蟒横卧群山,莫非这小家伙......
蛇信轻吐间,映着跳跃的火光,竟似有血丝在鳞片下流动。文渊忽然想起《水经注》里那句 \"赤虺如血,奔涌如龙\",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此刻盘在青衣臂弯里的,哪里是寻常蛇类,分明是块会呼吸的血玉雕琢的活物。
\"公子?\" 青衣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文渊望着远处起伏的草浪,忽然轻笑出声:\"你说这小家伙...... 你喊它赤虺。莫不是从赤虺河底游出来的精怪?\"
突然,两道尖锐的\"kree - kree\"!那雕鸣如同草原上的青铜警报器,尾音带着金属颤音,惊得宿鸟从草窠里扑棱棱飞起。
文渊猛地站起身,只见卯兔,辰龙在低空盘旋,不断冲着西方鸣叫。空气中隐约传来铁锈味混合着腐肉的腥臊。
\"是狼群!\" 文渊突然扯紧缰绳,辕马不安地打着响鼻。远处草浪中果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嗥叫,惊得整个草原的虫鸣都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