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月海亭
月海亭的飞檐在午后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琉璃瓦泛起粼粼金光。留云借风真君却倏然驻足于一株垂柳的荫蔽下,黑金流纹的裙摆轻拂过青石板路面,荡开细微涟漪。
“留云真君怎么停下了?”天一侧首轻问,眸中漾着不解的波光。
真君抬手,指尖流转着清凉仙力,温柔抚过天一的发顶:“悄声。”她压低嗓音,目光穿过柳枝间隙,落向月海亭门前那道正与慧心交谈的蓝色身影,“本仙就在此驻足,你独自前去便好。”
“咦?这是为何?”天一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着,“一同前去岂不更好?甘雨小姐见到您定然欣喜。”
留云借风真君轻推眼镜,镜链随之摇曳出细碎金光:“若本仙这般现身,那孩子定会即刻搁置公务,强作从容之态相迎。”她的视线追随着甘雨的身影,语气中浸染着怜惜与了然,“待本仙离去后,怕是又要彻夜不眠,挑灯追赶进度。”
她微微摇首,发间玉簪流转过一道温润光华:“本仙不忍见她为难。在此遥望片刻足矣。”说着,她轻推天一向前,“去罢,代本仙问询她近况。切记——”真君竖起食指,镜链轻颤,“绝不可透露本仙莅临璃月港之事。”
“这...好吧...”天一乖巧颔首,方欲举步,却见甘雨蓦然回首,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留云真君?”甘雨轻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文书边缘泛起细微褶皱。
留云借风真君身形一滞,显然未料及此番情形。天一掩唇轻笑:“啊呀,被发现了呢。”
旁侧的慧心循着甘雨的视线望来,轻声探问:“是甘雨前辈认识的人吗?”
甘雨倏然回神,颊边飞起淡淡霞色:“嗯。抱歉,慧心,后续议程可否暂延?今日日程虽满,然部分事务可延至夜间处置...”
“明白,我即刻调整安排,前辈放心。”慧心体贴应道,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柳树下那道超凡脱俗的身影。
“有劳你了。”甘雨报以感激浅笑,轻整衣襟,方迈着优雅步伐走向柳荫。
“甘雨小姐安好。”天一率先行礼,嗓音温软如春风。
甘雨的目光在天一身上停留片刻,见她已恢复常态,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心虚:“欸...天一小姐近日可好...”她转向那个刻意背身的背影,语气愈发轻柔恭谨,“还有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身姿僵直,头也不回地应道:“你认错人了,本仙并非留云借风真君,不过是个寻常过客罢了!”
甘雨困惑地偏首,发间铃铛轻响,那双澄澈眼眸分明诉说着:日日相伴的师尊,怎会错认?就如朝夕相处的被衾,熟悉得闭眼也能辨出......
天一强忍笑意,心下暗忖:这岂不是与皇帝坚称“朕非皇帝”如出一辙?
见掩饰无果,留云借风真君轻咳一声,优雅转身,指尖轻扶镜框:“方才不过是个小小试炼,未料你仍能识破本仙化身。”
甘雨依旧面染迷惘,却仍恭敬回应:“认得真君...本是...理所应当之事。”
“呵,倒也在理。”真君广袖轻拂,恢复往日超然姿态,“本仙另有要务在身,途经此地,顺道探看。”天一在旁配合地点头。
甘雨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仍温顺垂首:“我明白了,如此也好。”
“本仙知你公务繁忙,然仍需谨记休憩。”真君语气转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虽是半仙之躯,过度劳累亦会损及根基。”
她凝视甘雨如今独当一面的模样,眼中泛起怀念波光,“见你如今模样,不免忆起往事。你幼时就连夜惊也需本仙怀抱方能安眠——”
天一眼中顿时闪烁起好奇星芒,心下雀跃:竟有这般趣事!很会聊天真君又要娓娓道来了!
“且、且慢...真君!”甘雨顿时方寸大乱,连敬称都忘了,绯红漫上双颊,急步上前欲阻真君续言,那情态与平日沉稳持重的秘书形象判若两人。
留云借风真君话音未落,甘雨已羞得连耳尖都染上霞色,慌忙截断话头:“真君!那、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她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天一,又偷眼望了望不远处看似专注文书实则竖耳倾听的慧心,声线愈发低柔,带着罕见的羞窘:“还请您...莫要再提那些往事了......”
留云借风真君轻推眼镜,镜片后掠过一丝了然与戏谑:“哦?如今身居高位,便听不得这些旧闻了?本仙还记得你那时——”
“真君!”甘雨的声音里染上几分哀求,眸光游移,几乎不敢直视天一那双写满好奇的眼眸,“我...绝非此意。只是...此刻场合不宜......”
她试图转开话题,纤指无意识地整理着本就齐整的袖口:“真君今日莅临,可还有其他要事?若有需要我效力之处......”
留云借风真君见弟子羞窘难当,这才满意地微扬下颌,终止了调侃:“罢了,本仙不过是顺路探看。见你一切安好,便足矣。”她的语气温和下来,透着真挚的关怀,“方才所言,并非全是戏语。公务之余,切莫忘了休憩。”
甘雨这才稍稍放松,颊边红晕渐褪,乖巧颔首:“嗯,我记下了。多谢真君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