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弘昌也被他逗乐了:“这么没信心?我可是刷了你所有的节目呢,上期《唱吧,少年》的歌曲雾里的反响非常好,这怎么能是倒数第一呢?”
“那不一样,”故阳一脸正经地摇摇头,“那是文科,不管会不会,先写满再说。现在这是理科,纯拼概率,会就会,不会连抄都没地儿抄。不瞒您说,我从小到大,‘再来一瓶’的盖子都没拧开过几个。”
这下连创作席上的其他十位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比喻,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期待了。”尤弘昌顺势往下接,把气氛拉满,“历史性的时刻,非洲酋长能否在今天成功偷渡欧洲,就看这一次了。好的,请故阳先入座,我们的节目马上开始。”
故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屁股刚沾到椅子,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现在就是凌落的赛博嘴替,还是个没信号的。
尤弘昌风趣地控着场,节目流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第一组登场的是范宁的作品。
她抽到的主题是【民谣】【童年】【月亮】,一首轻快明亮的民谣,由一位嗓音清甜的年轻女歌手演唱。歌声一起,现场仿佛被拉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冰棍、晚风、和抓不住的萤火虫,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
故阳心想,嗯,很稳,是范宁的风格。安全牌,但质量很高。
紧接着,是周源。
他这期的主题是【摇滚】【悲情】【长剑】。前奏的鼓点一响,故阳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摇滚编曲复杂,气势恢宏。演唱的歌手是个实力派唱将,高音穿云裂石,把江湖的快意恩仇和侠客的铁骨柔情全唱出来了。现场气氛直接被推向一个高潮。
“周老师上期有藏着啊。”故阳身后,史子欣小声感叹。
故阳没吭声,只是默默攥了攥拳头。
藏了?这何止是藏了,这简直是藏了个军火库啊!上期他以为周源是把AK47,这期直接开出个航空母舰。
这压力不就全到我这边了吗!
南夜安的“离别”,秦翰文的“故乡”……一首接一首,每一首都质量上乘,每一个舞台都无可挑剔。观众的情绪在不同的故事里穿梭,时而怀念,时而激昂,时而感伤。
直播间的弹幕想必已经疯了。
【这期是神仙打架吧!每一首都好好听!】
【周源这首《仗剑》太顶了,感觉可以直接当武侠剧主题曲!】
【范宁的《萤火》听得我想哭,我的童年啊……】
【压力给到凌落老师这边了,人没来,歌可不能输啊!】
【故阳一脸生无可恋哈哈哈,崽,挺住!】
故阳不用看也知道弹幕在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还是没刷酱的那种,干烤。
这创作人真不是人当的。
下次凌落再敢让他来,他一定把凌落的键盘扣了,F键和c键一起扣。
终于,在第六组表演结束后,尤弘昌的声音再次响起。
“感谢刚才的精彩表演!到现在,我们已经欣赏了六首风格各异的佳作。那么接下来,即将登场的,是我们备受期待的第七组!”
聚光灯再一次精准地焊在了故阳身上。
故阳认命地站起身,拿起话筒,感觉自己像是在走向刑场的壮士。
“故阳,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尤弘昌笑着调侃,“上一期,凌老师的手气非常好,抽到了三个关联度极高的主题词,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
他身后的屏幕亮起,三个猩红的大字浮现出来。
【古风】
【悲伤】
【红衣】
现场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有些人是为了配合节目效果,有些人是真心觉得这题不好做。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画面感是强,但也太容易落入俗套。
深宫怨妇,沙场枯骨,嫁衣泣血……能写的套路,感觉都被前人写尽了,再写就是炒冷饭。
“古风,悲伤,红衣。”尤弘昌念了一遍,看向故阳,“这简直就是一道命题作文。不知道凌老师这次,会给我们交上一份怎样的答卷?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又是由哪位歌手来演唱呢?故阳,可以揭晓答案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故阳身上。
故阳握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凌落老师写的这首歌,歌名叫《难生恨》。”
《难生恨》?
台下的秦翰文眉梢一挑,咂摸了一下这三个字,有点意思。
恨,却又难生。
其中的纠葛与矛盾,光是歌名就透出几分故事感。
“演唱者,巴梦老师。”
故阳说着,向斜后方的巴梦伸手示意。
紧接着,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巴梦的个人介绍。
“演员、歌手。代表作……”
“曾登上央视春节联欢晚会……”
光一个“上过春晚”,就足够秒杀现场一大片歌手了。
更别提她在演员领域也拿过奖。
双栖艺人,而且两边都玩得风生水起。
巴梦站起来,对着镜头和观众微微颔首。
她今天穿了一袭红衣长裙,正应了“红衣”的主题。
“好的,让我们把舞台,交给巴梦!有请!”等大屏幕播放完巴梦的介绍,尤弘昌立刻走流程。
故阳转身,对着即将上台的巴梦,用口型比了两个字:“加油!”
巴梦回了他一个自信的笑,然后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上舞台。
舞台灯光暗下,再亮起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整个舞台空旷寂寥,背景是一轮巨大的残月,散发着冷清的光辉。
没有复杂的布景,只有一束孤零零的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巴梦就站在那光里。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红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衬得她肌肤胜雪。
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发簪挽在脑后。
当她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份平日里的活泼搞笑瞬间褪去,仿佛被抽离了身体。
站在台上的她,身上漂浮着沉静,和悲绝。
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手握话筒,却将人的情感带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