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永远是大学里最安静,也最能滋生暧昧与八卦的地方。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布满灰尘的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柱。李云霄在考古文献区一个靠窗的角落找到了苏雨晴。她正埋首于一本厚重的、封面印着楔形文字的典籍,专注的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宁静,与周围几个偷偷打量她的男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云霄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面。苏雨晴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平静,点了点头:“李水文同学?有事?”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书卷气,很好听。李云霄注意到,她手边放着一小束包装精致的蓝色妖姬,与周围古朴的书籍格格不入,想必就是那个王聪的“杰作”,被她随手搁置在一旁。
“苏同学,打扰了。”李云霄露出一个符合他“环境科学宅男”人设的、略带腼腆的笑容,将手里那本封面古怪的旧书和那瓶“特制清心香水”放在桌上,“前段时间跟考察队去了趟西北,捡到几块挺奇怪的石头,还有这本当地买的旧书,上面的图案看不懂。听说你对古文字和矿物有研究,想请你帮忙看看。”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苏雨晴是考古系的尖子生,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好奇心是出了名的。她果然被吸引了目光,先拿起那本旧书翻看了一下,眉头微蹙:“这文字……不像已知的任何一种古文字,倒像是……某种随意拼凑的符号。”她又看向那瓶设计简约的香水,“这是?”
“哦,这个啊,”李云霄装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考察队发的福利,说是提神醒脑的喷雾,我闻着味道还不错,顺手带来了。苏同学要是看书累了,可以试试。”
他故意将香水瓶往苏雨晴那边推了推,瓶盖微微松动,一丝极其清淡、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幽香悄然弥漫开来。这香味初闻是雨后竹林般的清新,但细品之下,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能勾起人内心深处不安情绪的凉意。
苏雨晴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显然这香味对她这种精神长期高度集中的人确实有放松效果。“谢谢,味道很特别。”
目标初步达成。李云霄正要继续搭话,把话题引向那束碍眼的蓝色妖姬,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炫耀意味的声音就在旁边响了起来。
“雨晴!果然在这里找你准没错!今晚市里新开了家米其林三星,我订了位置,赏个脸呗?”
来人正是王聪。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块金光闪闪的名表,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背心、身材壮硕、一脸痞气的跟班。这阵势,不像是来追求女生,倒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图书馆里顿时投来无数道目光,有厌恶,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管理员想过来制止,被王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雨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都没看王聪一眼,继续低头看书,淡淡道:“没空,谢谢。”
王聪碰了个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看到苏雨晴旁边还坐着一个男生(李云霄),更是醋意大发。他上下打量着穿着普通、貌不惊人的李云霄,语气轻蔑:“哟,这谁啊?雨晴,你现在交友档次这么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过来?”
李云霄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来了。他没理会王聪的挑衅,反而对苏雨晴笑了笑,指着那本旧书上一处模糊的图案,一本正经地请教:“苏同学,你看这个像不像一种罕见的放射性矿物伴生纹?我们检测到的那几块石头辐射值有点异常。”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维持了人设,又把“放射性”、“异常”这种关键词抛了出来,同时暗中催动一丝灵识,像微风般拂过王聪。
王聪被彻底无视,火气“噌”就上来了,尤其是听到“放射性”三个字,心里没来由地一咯噔。他一步上前,伸手就想拍李云霄的肩膀:“喂,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李云霄的瞬间,李云霄看似无意地挪动了一下桌上的香水瓶,瓶口正好对着王聪的方向。同时,他暗中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退散”效果的灰白能量,顺着灵识悄无声息地送了过去。
王聪的手僵在半空。他忽然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就是苏雨晴桌上那瓶喷雾散发出的。这味道……初闻挺香,但怎么越闻越觉得心里发毛?好像……好像小时候走夜路碰到坟圈子那种感觉?凉飕飕的。再看李云霄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学术探究”眼神的脸,王聪莫名觉得这小子有点邪门。尤其是联想到刚才说的“放射性”,他不会身上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富二代大多迷信,王聪也不例外。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伸出去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气势不自觉矮了半截。
“你……你离雨晴远点!”他色厉内荏地扔下一句,又对苏雨晴说:“雨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好!我……我改天再来找你!”说完,竟带着两个跟班,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图书馆,连那束蓝色妖姬都忘了拿。
图书馆里一片寂静,然后响起了几声压抑的低笑。谁都看得出来,王聪刚才那样子,分明是有点怂了。
苏雨晴也有些意外地看了李云霄一眼。她虽然不喜欢王聪,但也知道这家伙平时有多难缠,没想到今天这么轻易就被“劝退”了。是因为这个李水文同学?他看起来普普通通,说话也文绉绉的,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谢。”苏雨晴轻声道谢,虽然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客气,我只是在请教问题。”李云霄笑了笑,深藏功与名。他拿起那瓶香水,仿佛刚想起来似的,“对了,这喷雾好像对驱赶蚊虫也挺有效的,苏同学要是晚上在图书馆看书,可以喷一点在周围。”
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拿起那本旧书,起身离开了。第一步计划,完美达成。那瓶“退散”香水留在了苏雨晴那里,只要王聪再来纠缠,闻到味道就会下意识地产生不适和退缩心理。这叫心理暗示结合微量能量干预,效果拔群。
回到宿舍,李云霄心情不错。处理这种小麻烦,比对付沙暴亡灵和IbRc轻松多了。他打开电脑,准备看看暗网上有什么新“业务”。
就在这时,龚老头那台“板砖”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老式电话铃般的刺耳响声。
李云霄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龚老头略显急促的声音:“小子,闲逛够了没?有单‘急件’,报酬丰厚,但有点棘手,接不接?”
“什么急件?”李云霄问道。
“欧洲那边,一个古老家族的金库被撬了,丢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批祖传的、据说能‘召唤阴影’的古代契约卷轴。盗窃者很专业,没留下什么线索,但家族的人通过占卜(他们信这个),模糊地指向东亚方向,可能已经流入黑市。他们通过中间人在暗网挂了天价悬赏,要求找回卷轴,活要见物,死要见……灰。”龚老头顿了顿,“关键是,根据‘影狐’截获的零星信息,IbRc似乎也对这批卷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能“召唤阴影”的古代卷轴?IbRc也感兴趣?李云霄立刻联想到了之前在红星化工厂对付的那种影噬兽。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这批卷轴,会不会是叛军一直在寻找的、用于强化他们阴影生物军队的关键物品?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单“急件”,就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了。这很可能是一次阻止IbRc阴谋、并深入了解他们技术来源的机会!
“任务地点?”李云霄问道。
“初步判断,卷轴可能还在境内,最有可能出现在东南沿海的几个地下拍卖会或者私人收藏家手中。需要你去调查和确认。”龚老头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一回‘国际艺术品追索专家’?”
李云霄看着电脑屏幕上“逍遥物流”的加密logo,嘴角微微勾起。校园生活固然惬意,但暗网之下的波澜壮阔,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资料发我。这单,接了。”
放下“板砖”,李云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全球超能组织的大乱斗,正以各种形式,悄然渗透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他的“跨次元物流公司”的第一单真正意义上的“国际业务”,似乎就要从追索几卷古老的羊皮纸开始了。
新的冒险,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