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抱着宸砚，脚下的祥云都比来时慢了半分
他一路无言，眉头紧锁，心里像压了块巨石
帝俊和太一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利用”“弃子”“序章之笔”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着他
那颗怀疑的种子不知不觉已生了根，连手都无意识的握拳，差点抓到宸砚软乎乎的紫气
宸砚似乎察觉到他的低落，小团子往他胸口蹭了蹭，气团手轻轻拍着他的衣
【爹爹别不开心呀～宸砚给你吹吹？(??????)??】
说着，还真吐出一小缕清气，像极了在给人顺气
通天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团子
可心里的混乱，却半点没减
没过多久，碧游宫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刚落地，就见姚悯从宫门口走来，她身上的道袍还沾着点凡间的尘土，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刚从商朝布局回来
看到通天和宸砚，她眼底瞬间亮了亮，笑着迎上来
“哟，你们父子俩可算回来了！这一天都去了哪儿？宸砚有没有调皮？”
她伸手想去摸宸砚的团子，却被通天微微侧身避开
姚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通天抿了抿唇，没接她的话，语气沉重道
“我有事想问你，可否进卧房详谈？”
姚悯愣了一下，疑惑地打量着他
通天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眼底的凝重更是藏都藏不住
她点了点头“好。”
通天立刻叫来守在宫门口的多宝，将宸砚轻轻递过去，声音淡淡道
“多宝，先帮我照看着宸砚，别让他乱跑，我跟你师母有话要说”
他特意加重了“有话要说”四个字，眼底闪过一丝顾虑
他不想让孩子看见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争执
多宝接过宸砚，见二人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抱着团子乖乖退到一旁
通天转身朝着卧房走去，脚步又快又沉
姚悯紧随其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通天变成这样？
卧房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姚悯转身，刚想开口询问，就见通天猛地转过身，眼神冰冷，语气沉重得让人心慌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瞒着你？”
姚悯更疑惑了，她歪了歪头，下意识地想笑，却发现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
“我能瞒着你什么？难不成是上次偷偷拿了你碧游宫库房里的两块金砖？”
她还想开玩笑缓和气氛，可通天的表情，却让她笑不出来
通天没接她的玩笑，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姚悯的心上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怀疑，有不解，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你是不是有自己的计划？封神量劫里，你是不是要利用六圣？还要找一根……叫‘序章之笔’的东西？”
姚悯猛地愣住，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
她的确有计划，也确实在借六圣的力量稳定量劫局势，可那不是“利用”
更让她震惊的是，“序章之笔”的事，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连鸿钧与罗睺都不知道！
通天见她语塞，心里的怀疑又深了几分，他上前一步，逼近姚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告诉我，量劫过后，你是不是要跟天道大战？”
姚悯大脑一片空白，不由得愣住了
这件事，她只在心里盘算过，连天道本身都没察觉，通天怎么会知道？
她瞳孔骤然收缩，金瞳里满是震惊，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就是这片刻的沉默，彻底击垮了通天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已经走到姚悯面前，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桌案上，俯身盯着她，呼吸都带着急促，语气里满是质问，甚至带着一丝痛苦
“所以……都是真的？你真的在利用我们？封神入劫的不是四教弟子，是我们六圣！姚悯，你到底要做什么？！”
姚悯猛地抬头，撞进他满是情绪的眼底
那里面有怀疑，有失望，还有她最害怕的“不信任”
她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你是在质问我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一丝倔强
“通天，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我就算再蠢，也不会为了所谓的计划，牺牲自己的亲人！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猛地站起身，桌案被她带得晃了一下，上面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她一步步朝着通天走去，每走一步，语气就重一分
“好，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第一，我有计划，但那是为了保住所有人的命，不是要伤害谁！第二，我要找的那支笔，关系到我的命，你们的命，甚至全洪荒的命——没有它，量劫过后，洪荒都会完蛋！第三，跟天道大战并非虚实，我绝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通天被她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后背重重撞在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看着姚悯的金瞳，那里面没有算计，只有被误解的难过，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姚悯停在他面前，眼眶微微泛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声音里带着委屈
“通天，我是你的道侣！你比谁都清楚我，就算我杀伐果断，但怎么会害你？你到底听了谁的谗言，才这么质问我…？”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无力
“如果我说，我真的在利用你，真的要牺牲你，你会怎么做？阻止我吗？还是……把我当成敌人？”
通天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语无伦次的急切
“我……我不是要质问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那些事太大了，你不告诉我，我心里……”
“够了！”
姚悯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转过身，背对着通天，肩膀微微发抖，袖袍下的拳头握紧
她不怕天道的压力，不怕量劫的危险，更不怕死亡
却怕最信任的人，对自己产生怀疑
“适可而止吧”
她的语气变得平淡，却带着一丝疏离和难过
“我不想跟你争吵，吵起来对我们都没好处，反而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差。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
她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那这洪荒里，还有谁会信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或许，我们都该静静”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闪，周身空间泛起涟漪，瞬间消失在卧房里
通天伸手想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他僵在原地，后背还贴着冰凉的柱子，可心里却比柱子还凉
他如今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冲动了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怎么会用那种语气质问姚悯？怎么会相信别人的话，而不信自己的道侣？
“我错了…”
他喃喃自语，伸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呼出，逐渐平稳情绪
他得去找姚悯，得跟她道歉，得告诉她，他信她……
可卧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地上碎掉的茶杯证明了刚刚的争吵，这让他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