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暗流激荡,雏凤清鸣
李璟筑基成功的动静极其细微,在这深宫禁苑,尤其是永巷这等被遗忘的角落,并未引起任何注意。然而,他引发的连锁反应,却在朝堂与江湖激起了层层波澜。
周文渊在府衙吐血的消息不胫而走,结合之前汹涌的弹劾浪潮,几乎坐实了他“罪孽深重,以至天罚”的传言。太子一系试图弃车保帅,但皇帝已然震怒,下旨彻查,锁拿周文渊进京候审的旨意已在路上。东南官场迎来了一场大地震,无数官员人人自危,与周文渊有牵连者纷纷设法切割,原本铁板一块的太子派系,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而在这场动荡中,五皇子一系无疑成了最大的赢家。他们不仅成功打击了太子的势力,更在清流和民间赢得了不少声望。五皇子赵琰在府中设宴,款待此次立功的幕僚,席间意气风发。
“先生妙计!”赵琰举杯,向席末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的文士敬酒,“若非先生洞察先机,运筹帷幄,我等岂能如此轻易扳倒周文渊这棵大树?”
那青衫文士微微一笑,谦逊道:“殿下谬赞。此乃天意如此,民心所向,在下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确实布局弹劾,但那些最初、最关键的证据来源,却并非完全出自他手,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加快了进程,甚至……直接动摇了周文渊的根基。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以及强烈的好奇。
此人名叫苏文瑾,乃是五皇子麾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以智计深远、明察秋毫着称。
宴会散去,苏文瑾独坐书房,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着。“永巷……李璟……”他低声自语。所有的线索,看似毫无关联,但冥冥中,他总觉得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指向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那个废太子的遗孤。
“一个无权无势的阶下囚,真有如此能耐?”苏文瑾眉头紧锁,“若真是他……其志恐不在小。殿下是得了一柄利剑,还是……引来了一条潜龙?”
他决定,必须亲自去探一探这永巷的虚实。
与此同时,永巷之内。
筑基成功的李璟,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变得不同。灵气如涓涓细流,无需刻意引导便自行汇入体内。神识覆盖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皇宫许多此前无法感知的角落,如今都隐约呈现在他心中。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受到,那盘踞在皇宫上方,象征着皇权的庞大国运金龙,其腹部位置,似乎有一小块不太协调的黯淡区域——正是东南水患与贪腐案引发的国运创伤。
陈枭悄无声息地出现,脸上带着一丝振奋:“主子,周文渊倒台,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另外,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在清理周文渊在京城的一处秘密外宅时,发现了这个。”他递上一本看似普通的账册。
李璟接过,随手翻阅。里面记录的并非金银,而是周文渊与朝中多位重臣、乃至几位皇子之间,通过一些隐秘渠道进行的利益输送和人情往来。其中,甚至提到了几次对“永巷某位”的“特殊关照”,意指当年陷害废太子的事件。
“果然……树倒猢狲散,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李璟合上账册,眼中寒光一闪。这本账册,现在还不是动用的时候,但它是一把钥匙,未来或许能打开更多秘密的大门。
“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陈枭问道。
李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终于放晴的天空,阳光洒在湿漉漉的宫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周文渊只是开始,一条肥点的蛀虫而已。”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东南水患未平,灾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的赈灾体系已经烂透了,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我们自己。”
他转过身,看向陈枭:“我们吞掉的那些‘不义之财’,是时候派上用场了。通过你在江湖上的关系,招募一些可靠的人手,购买粮食、药材,以……‘无名商贾’的名义,深入灾区,就地赈济。”
陈枭一怔:“主子,此举耗费巨大,且容易暴露……”
“无需露面,”李璟打断他,“将物资分发到真正需要的灾民手中即可。我们不需要名声,只需要……人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东南方向,“民怨,是毒药,也是养料。朝廷失去的民心,我们拿来。这散逸的、无序的怨气与生机,正是我‘诡道’最好的资粮!”
他要用这取自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去滋养灾区的生灵,同时在这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吞噬、炼化那弥漫在东南之地的、混杂着绝望与新生的庞大气运,进一步巩固筑基境界,并为未来铺路。
陈枭恍然大悟,眼中露出钦佩之色:“主子深谋远虑!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陈枭准备离开时,李璟忽然心有所感,目光锐利地投向永巷入口方向。
“有客人来了。”他嘴角微扬,“一位……聪明的客人。陈枭,你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必现身。”
陈枭身影一晃,消失在阴影中。
片刻后,一阵从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青衫的苏文瑾,出现在了李璟那简陋的院门外,他并未擅自闯入,而是整了整衣冠,对着院内朗声道:
“五皇子府邸幕僚苏文瑾,冒昧来访,求见璟公子。”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在这寂静的永巷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璟坐在屋内,并未立刻回应。他指尖一缕精纯的黑色灵力缠绕,感受着体内筑基之后澎湃的力量。
雏凤清鸣,已引来了第一只敏锐的黄雀。
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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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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