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颜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矢口否认，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急切，“我怎么会替他说话！他这次做得就是不对！活该被骂！我绝对支持你和颜可的立场！”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纪婉柔的脸色，心里疯狂吐槽：厉沐言你个坑货！为了你兄弟我差点被这母老虎生吞活剥了！
纪婉柔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能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就在颜离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压力招供的时候，纪婉柔才冷哼一声，收回了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你最好不是。”
话音刚落，纪婉柔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大傻”三个字——正是林薇薇那个眼高于顶、被纪婉柔备注为“傻x”的哥哥。
纪婉柔本就因为厉沐言和林家的事憋着一肚子火，看到这个来电显示，秀眉一蹙，眼底瞬间燃起两簇怒火。
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来得正好！
她毫不犹豫地划开接听键，甚至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输出，声音又冷又脆，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带着律师特有的逻辑严密和词汇犀利：
“林大少爷，有何贵干？是来为令妹的愚蠢行为道歉？还是想继续打探不该打探的消息？我警告你，管好林薇薇！再让她像个没拴绳的疯狗一样到处乱吠，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小心我反手就把你们林家上次那个项目合同里的法律漏洞和偷税漏税的嫌疑捅出去！别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还有，转告林薇薇，收起她那点不入流的小心思！厉沐言看不上她，以前看不上，现在更看不上！让她离沐倾颜远点！再让我知道你们兄妹俩搞什么幺蛾子，别怪我不念两家长辈那点可怜的交情！听明白了就给我滚！”
说完，根本不给电话那头反应的机会，“啪”地一声直接挂断！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十足的煞气。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颜可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小脸上满是崇拜，忍不住“啪啪啪”鼓起掌来：“婉柔姐！帅！太帅了！骂得好！”
颜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默默给林大傻点了一排蜡。
惹谁不好，非惹纪婉柔？
这女人发起火来，杀伤力堪比核武器。
当年纪婉柔差点去做了律师，转头自己家里个宠物医院当起了兽医。
纪婉柔挂完电话，胸中那股郁气似乎散了些。
她目光一转，再次落到旁边努力当背景板的颜离身上。
颜离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见纪婉柔突然站起身，一步跨到他面前。
“哎？你干……”颜离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耳朵一痛！
纪婉柔居然直接伸出纤纤玉指，精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力道还不小！
“嘶——！”
颜离猝不及防，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被这股力道扯得不得不歪着头，面向纪婉柔那张近在咫尺、带着“核善”笑容的俏脸。
“颜、大、律、师！”纪婉柔揪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你，给我听好了！”
颜离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挣扎，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听…听着呢！轻点轻点！”
“你那个‘好兄弟’厉沐言，现在脑子不清醒，陷在他爷爷那套‘亲情’陷阱里拔不出来，情有可原。”
纪婉柔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但、是！你，颜离！作为他的兄弟，也作为一个脑子还算清醒的律师，最好给我拎得清！”
她揪着耳朵的手微微用力，让颜离的痛感更清晰，确保他每个字都听进去：“别、给、我、助、纣、为、虐！”
“更别想着在他面前帮你那个‘深谋远虑’的厉老爷子说好话！或者给他出什么‘和稀泥’的馊主意！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撺掇他什么‘大局为重’、‘爷爷也是为他好’之类的屁话……”
纪婉柔凑近了一点，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冰碴子：
“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法’！”
颜离被她这近距离的威胁和耳朵上的疼痛弄得浑身僵硬，心里疯狂吐槽：谁助纣为虐了？谁要帮厉老头说话了？纪婉柔你个暴力女！不讲理！母老虎！
然而，这些咆哮只敢在心底回荡，嘴上是一个字都不敢蹦出来。
他只能拼命点头，眼神无比“真诚”：“明白！明白！绝对不助纣为虐！绝对不替厉老头说话！我发誓！我对灯发誓！”
心里哀嚎：兄弟，为了你，兄弟我耳朵都要被揪掉了！这母老虎太可怕了！
纪婉柔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怂得彻底的样子，终于满意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还顺手在他被揪红的耳朵上安抚性地、带着点“孺子可教”意味地拍了拍。
“嗯，真乖。”纪婉柔的语气瞬间从寒冬切换到初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揪耳朵威胁人的不是她。
颜离捂着发烫发疼的耳朵，一脸懵圈加憋屈，看着纪婉柔这变脸速度，简直叹为观止。
纪婉柔拿起自己的包，利落地转身，只留下一句：“行了，我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自信的声响。
“哎！等等……”
颜离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纪婉柔毫不留恋走向门口的背影，他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
一直安静旁观的颜可，将自家哥哥这欲言又止、眼神追随着纪婉柔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片段——颜离那个堆满宝贝模型的房间，连她这个亲妹妹都不能随便进，碰坏一个模型他能念叨半年。
可纪婉柔呢？
她可以穿着鞋大喇喇地进去，甚至随手拿起他的限量版手办把玩，颜离不仅不生气，还会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护着，生怕她摔了……还有颜离那些层出不穷、换得比衣服还勤的女朋友，无论多漂亮多会撒娇，从来没一个能踏进他那间宝贝房间半步，更别说碰他的模型了。
还有颜离那个云朵沙发，真的没有带过一个女生进来过。
只有纪婉柔……似乎一直是个例外？
哥哥对婉柔姐……好像真的很不一样？*
颜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家哥哥望着门口失神的样子，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里悄悄萌芽。
而此刻，捂着耳朵的颜离，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耳朵还在隐隐作痛，但纪婉柔那句“真乖”和拍他耳朵时那点奇异的触感，却诡异地盖过了疼痛。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女人……真是他命里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