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研叫来小姑子,
小姑子进门的那一刻,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嫂子,你不知道,我哥在家的时候,娘都不让我过来,怕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凌玲顿了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馋你做的菜……”
秦研无奈的笑笑,“这不,做了好吃的,我就叫你过来了,等会回去的时候顺道带点儿回去给娘尝尝。”
“好啦,先去洗手,然后坐下来吃吧,看看你,口水都流了。”秦研逗了逗她。
凌玲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擦了擦嘴巴,转身去洗手后,坐在餐桌旁。
桌上那碗红烧肉正氤氲着热气,深琥珀色的汤汁还在小幅度地咕嘟着,散发着诱人的咸香与甜香。
小姑子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稳稳地伸向砂锅里,夹了一块肉,
那肉块颤巍巍的,在筷子间微微晃动,浓稠的汤汁欲滴未滴。
她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整个送入口中。
“太香了,软烂多汁。”凌玲一边吃,一边赞叹,
秦研还在减肥中,没敢吃多少,她避开了最肥腻或最精瘦的,精准地夹起一块肥瘦比例恰到好处的方肉。
放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酥烂的肉皮和肥肉部分几乎瞬间融化,丰腴的油脂香气立刻充盈了整个口腔。
瘦肉部分虽已炖得极其软烂,却依旧保留了一丝纤维的质感,吸收了饱满的酱汁,咸中带甜,醇厚无比。
无需费力咀嚼,那浓郁的肉香便温柔地包裹住味蕾,缓缓滑入喉中,只留下满口的余香。
她满足地轻轻呼出一口气,眼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这熟悉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替代的踏实与温暖。
凌玲把整盘红烧肉都吃完了,幸好提前单独分好了一碗给凌母,不然估计一块都不留,
吃完后,凌玲也是主动帮忙刷了碗才回去的,走之前还念叨着,做了好吃的,一定要叫她过来。
秦研摇了摇头,又一个吃货……
睡到半夜时……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秦研警觉的起了床,来到院门口,“谁啊?大半夜的敲门。”
说完,打开门了。
月光下,门外站着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半旧的军装,风尘仆仆,额上带着汗,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我是凌肖的战友,姓张,张建军。”
他语速很快,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来路,又转向秦研,“凌肖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人现在在军区医院抢救!领导让我赶紧来通知家属!”
“轰”的一声,秦研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她勉强扶住门框,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骤然急促的心跳声,和远处隐约的几声狗吠。
“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极力保持着镇定。
“伤得挺重,你……你得赶紧去!”张建军急促地点着头。
秦研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回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她甚至没点灯,借着月光,几下套上外衣,从床头柜的抽屉深处摸出一个小布包,装了几件衣服,她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没有一丝犹豫。
“你等一下我,我和我婆婆交代一下,以免他们担心。”她拉开门,眼神里之前的慌乱已被一种坚毅取代。
说完,她快步的往老宅跑去,脚步又快又急。
和凌母交代好了一切,便坐着部队的车子往部队赶去。
夜色如墨,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车灯像两把利剑,劈开沉沉的黑暗。
秦研坐在后座,身体随着车厢晃动,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影子。
开车的战士面色严肃,一路无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秦研紧紧攥着随身的小布包,指节泛白。她看着前方无尽的黑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凌肖,你一定要等我。
车子颠簸得厉害,像她此刻的心。
这段日子,采药、去黑市,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独当一面。
可直到刚才听到他出事的消息,那份瞬间席卷全身的冰凉恐惧,才让她明白,有些习惯早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中,凌肖早已进入她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车灯照亮的前路依旧未知而黑暗,但她眼神里的慌乱已被一种更为坚定的东西取代。
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两天两夜,窗外掠过的风景从熟悉的田野变为陌生的山峦,最终在一片肃穆的营区大门前缓缓停下。
“嫂子,到了。”一直沉默的战士低声说道,打破了车厢里长久的寂静。
秦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车窗望去。
高耸的围墙、持枪站岗的士兵、以及墙上醒目的标语,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深吸一口气,拎起简单的行李走下吉普车,连日的奔波让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一位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年轻干事快步迎了上来,他的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凝重。
“是秦研同志吗?”
他确认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侧身引路,“请跟我来,参谋长要见你。”
他没有寒暄,没有安慰,直接转身走在前面。
秦研的心猛地一沉,这种不祥的预感比长途跋涉更让她疲惫。
她默默跟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营区道路上回响,每一下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被带进一栋三层小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干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门开了,一位肩章显眼、神色肃然的中年军官坐在办公桌后。
他看向秦研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是怜悯的情绪。
秦研站在办公室中央,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她看着那位参谋长,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首长,凌肖他……到底怎么样了?”
参谋长的话语低沉而克制,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敲在秦研的心上:
“……凌肖同志为掩护队友,头部中弹。
经过全力抢救,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生命体征目前算是稳定下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重地看向秦研,语气变得更加艰难:“但是……子弹的位置非常危险,紧贴着主要的血管和神经中枢。
以我们目前的条件,甚至国内顶尖专家的评估,强行取出子弹的风险……极大,成功率极低,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