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片布满诡异岩石和山魈尸体的区域后,前方的地势开始缓缓上升。扭曲的怪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矮、坚韧、叶片呈暗紫色的灌木,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腥臊味也淡了许多,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却愈发沉重,仿佛整片山峦都在注视着这支渺小的队伍。
朱建军体内那丝与大地相连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如同一条细微却坚韧的丝线,牵引着他向前。源光依旧沉寂,但不再让他感到不安,反而像是一个耗尽了力量、正在深度沉睡的伙伴,等待着在关键时刻被唤醒。
“根据祖先留下的模糊记载和地脉走向,我们离‘群山之心’应该不远了。”岩刚仔细观察着地面的岩石纹理和植被变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前面应该是一处环形山谷,传说那是通往圣地的最后屏障。”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拨开一片茂密的、带着尖刺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那是一个巨大的、近乎完美的圆形山谷,四面被陡峭如刀削的黑色山壁环绕,山谷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流转着七彩光晕的雾气,既不上升也不消散,仿佛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谷内绿草如茵,点缀着无数从未见过的奇异花朵,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白昼。在山谷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白色玉石构筑而成的古老祭坛,祭坛呈阶梯状,共有九层,顶端平台之上,隐约可见一个复杂的圆形凹槽。
与外面野人山的死寂扭曲截然不同,这山谷内充满了磅礴的生机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气息。呼吸之间,众人只觉连日奔波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连重伤的虚竹,呼吸似乎也变得更加平稳悠长。
“就是这里!群山之心入口的守护祭坛!”岩刚激动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敬畏。
然而,这份宁静与神圣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众人为这奇迹般的景象所震撼时,山谷另一侧的入口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阴冷的笑声。
数十道身影鱼贯而入,正是那些阴魂不散的灰衣人,以及几名周身缠绕着浓郁黑气、气息比之前遇到的魂殿执事强大数倍的黑袍人!为首者,除了那名面容冷峻的灰衣首领外,还有一名手持骷髅头骨法杖、眼窝中跳动着绿色鬼火的老者,其散发出的邪恶与死亡气息,让整个山谷的生机都为之一滞。
“呵呵呵……不愧是源光的共鸣者,到底还是让你们找到了这里。”那魂殿老者发出沙哑的笑声,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在朱建军身上,“可惜,一切都将在此终结。这‘生机之源’,终将成为‘暗渊’降临此世的第一个祭品!”
灰衣首领则冷冷地扫视着祭坛,眼神中带着一丝狂热:“按照约定,魂殿取走核心,这处秘境和外围的能量归属,归我们‘公司’研究。”
“你们休想!”段誉踏步上前,将虚竹小心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与朱建军并肩而立,“想要玷污圣地,先过我们这关!”
云心月、苏星河、玄寂大师等人也立刻上前,结成阵势,与对方遥遥对峙。岩刚和黑石寨猎手们则弯弓搭箭,瞄准了敌人。
大战,一触即发!
那魂殿老者桀桀怪笑,手中骷髅法杖一顿地:“冥顽不灵!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魂殿之力!百鬼夜行!”
法杖顶端的骷髅眼眶中绿光大盛,一道道扭曲、痛苦的半透明鬼影从中呼啸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朝着朱建军等人扑来!这些鬼影并非实体,却能直接攻击人的神魂,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阴寒刺骨!
“阿弥陀佛!”玄寂大师高诵佛号,伏魔杖顿地,周身绽放出璀璨祥和的金色佛光,如同烈日融雪,将靠近的鬼影纷纷净化消散!苏星河亦以精纯内力布下气墙,阻碍鬼影侵袭。
灰衣首领则一挥手:“拿下祭坛!”
他身后的灰衣人立刻结阵冲锋,他们配合默契,刀法凌厉,更有数人取出了一种类似之前能量武器、但体积更小的装置,发射出灼热的光束!
“保护祭坛!”朱建军低喝一声,率先迎上。他不再保留,北冥神功全力运转,双掌拍出,掌力如同汹涌的海潮,带着一股包容与消融的意境,将数名灰衣人连同他们射出的光束一同卷入其中!
云心月剑随身走,月华般的剑气纵横交错,灵动而锋锐,专破对方阵型关节。刺青薇薇的锁链在草地上如同毒蛇游走,专门绊倒突进的敌人。影刃与血刃再次化身死神,在混乱的战场中寻找着必杀的机会,他们的目标直指那些使用能量武器的灰衣人。
段誉的六脉神剑更是大显神威,无形剑气神出鬼没,或点穴,或伤敌,或拦截光束,极大地支援了各方战局。
岩刚和猎手们的箭矢也如同疾风骤雨,精准地射向敌人的要害。
然而,敌人数量众多,且个体实力强悍,更有魂殿的诡异术法干扰。那魂殿老者见百鬼夜行被阻,冷哼一声,法杖再挥,地面突然裂开,伸出数只由阴影构成的巨爪,抓向众人脚踝!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浪潮,袭向核心的朱建军和段誉!
朱建军只觉头脑一阵刺痛,动作不由得一滞,险些被一名灰衣人刀罡劈中。关键时刻,云心月闪身替他挡下一击,剑刃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建军,专注!感受这片土地!”云心月急声道。
朱建军猛地醒悟,立刻摒弃杂念,再次将心神沉入脚下的大地,沟通那沉凝的群山意志。同时,他尝试去呼应体内沉寂的源光,不是强行催动,而是如同唤醒沉睡的朋友。
“我们需要……力量……”他在心中默念,将守护的信念、对同伴的关切、对这片圣地不容玷污的决心,尽数传递出去。
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脚下那生机勃勃的草地,突然亮起了点点柔和的白光!这些白光如同萤火虫般飞舞起来,汇入朱建军体内!与此同时,祭坛最底层的玉石,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共鸣之光!
那魂殿老者脸色一变:“不好!他在引动圣地残留的守护灵能!阻止他!”
更多的攻击向朱建军倾泻而来!
段誉、云心月、玄寂、苏星河等人拼死护在朱建军周围,为他争取时间。
朱建军感到一股温暖而庞大的力量正从大地和祭坛中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不仅快速补充着他的消耗,更在滋养着那沉寂的源光!源光开始苏醒了,并且,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深邃!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蓝白交织的光芒,整个人的气息与整个山谷、与那座古老祭坛仿佛融为了一体。
他看向那魂殿老者和灰衣首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地,不容亵渎。”
他抬起手,并未指向任何人,而是虚按向山谷的上空。
刹那间,山谷穹顶上那层流转的七彩光雾剧烈翻腾起来,化作无数道绚丽的光带,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向那些魂殿鬼影和灰衣人!光带过处,鬼影凄厉消散,灰衣人则如同陷入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缓,体内的能量也在飞速流失!
“圣地之力……复苏了?!”岩刚和猎手们看到这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
魂殿老者和灰衣首领面色剧变,他们没想到朱建军竟然能引动如此庞大的圣地力量!
“撤!快撤!”灰衣首领当机立断,知道事不可为。
魂殿老者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在对方主场,己方已无胜算,恶狠狠地瞪了朱建军一眼,法杖一挥,卷起一股黑烟,与灰衣人残部狼狈地向谷外退去。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但大多带伤,内力消耗巨大。
朱建军周身的光芒缓缓收敛,他感到与这片山谷的联系更加紧密了,源光也彻底苏醒,并且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与这“群山之心”的气息更加契合。
他走到祭坛前,看着顶端那个圆形凹槽,心中明悟——那里,或许就是放置源光,真正开启“群山之心”的地方。
然而,他也感觉到,山谷之外,更多的邪恶气息正在汇聚。魂殿和那些灰衣人,绝不会就此罢休。最终的战斗,或许就在这祭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