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
归墟观。
茶室之内，白发道祖发出阵阵冷笑。
笑声不大，却让整个归墟观所在的空间，都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轰！
与他融为一体，让他能够言出法随的世界本源，在这一刻，竟产生了剧烈的排斥！
亿万生灵信仰崩塌所形成的反噬，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试图将他镇压。
然而，也正是这股力量，砸碎了另一重更古老的束缚。
那是作为世界意志化身，所必须承受的规则枷锁！
他身前，那已经化作齑粉的粗陶茶杯处，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气息，悄然逸散而出，带着一种不属于此世的堕落与邪异。
道祖的混沌双眸微微一凝，那缕黑气便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压制，重新吸入他的体内。
紧接着，他的感知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早已化为废墟的天璇宙域。
在那里，他最大的秘密，那个被他用来与“域外”沟通，承载着至高契约的祭坛……
空了。
那枚他隐藏了无数纪元，作为他超脱此界最大底牌的玉简，消失了！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暴怒与失控的咆哮，自道祖的魂海深处炸开。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是无尽岁月以来，他的真身第一次，从那蒲团之上，站起了身。
轰隆隆！！！
归墟观，这座飘浮于世界之外，代表了至高与永恒的道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瓦解！
整个鸿蒙诸天大世界，所有生灵，无论修为高低，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源自灵魂的战栗。世界本身发出了哀鸣！星河停止了流转，时间长河掀起巨浪，无数凡人国度中，江河倒灌，群山震颤，仿佛末日降临！
有什么被关在笼子里的绝世凶兽，挣脱了牢笼！
九天之上，那道道祖的法旨金光，早已在亿万生灵的意志反噬下黯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横贯了整片天宇，漆黑如墨的巨大空间裂痕！
昊天神朝。
神主宝座之上，昊天神主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道祖！道祖救我！”
“我昊天神朝为您效力百万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与其他九家势力的家主一样，在看到天幕上那些铁证时，便彻底陷入了绝望。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道祖。
“我愿献祭我之神魂！只求道祖庇护我族血脉！”
昊天神主嘶吼着，开始疯狂燃烧自己的本源，试图通过那冥冥之中的联系，向归墟观中的那位，献上自己的忠诚与价值。
然而。
就在他的神魂即将离体的前一刹那，那条他无比熟悉的，连接着归墟观的信仰之线，啪的一声，断了。
“不……”昊天神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股比死亡更深的寒意席卷全身。
“他抛弃了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这绝望的明悟刚刚浮现。
一道身影，便踏碎了归墟观的废墟，一步迈出，出现在了鸿蒙诸天大世界的宇宙虚空之中。
是他。白发道祖。
此刻的他，身上再无半分浩瀚庄严的道韵，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暴戾、毁灭与失控的疯狂！
他摆脱了世界意志的束缚，终于展露出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他抬起手，朝着昊天神朝的方向，轻轻一握。
“既然想献祭，那便成全你。”
正在燃烧神魂的昊天神主，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的神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从体内剥离，跨越了无尽星域，瞬间出现在了道祖的手中。
不止是他。
其余九家势力的家主，连同和这十族有血脉联系的所有族人，他们的神魂，在同一时刻，都被摄取到了此处！
“道祖……不！您不能……”昊天神主的神魂在惊恐的尖叫，直到此刻，他终于看清了道祖的真实面目。
道祖那混沌的眸子，漠然地注视着手中哀嚎的光团。
“废物，连一枚棋子都当不好，留之何用？”
他五指合拢。
砰！
十族之人的神魂，被当场捏爆！化作精纯的能量洪流，尽数涌入道祖的体内。
他的气息，又暴涨了一分。
隐秘空间内。
王座之上，凌霄面前的光幕，突然变成了一片刺目的血红。
【最高级别警报！最高级别警报！】
【检测到超维能量反应！目标正在进行空间迁跃！】
【锁定失败！轨迹无法预测！目标……目标是冲着我们来的！】
天工之灵那永远从容的电子音，带上了急促。
光幕的中央，一个巨大红点，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撕裂着空间坐标，笔直地朝着凌霄所在的隐秘空间冲来！
“陛下！”一旁的青鸢，感受到了那股已经开始渗透进来的毁灭气息，娇躯都有些站立不稳。
凌霄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就在刚才，李牧已经将那枚从王家祭坛下切割出来的玉简，传送了回来。
此刻，那枚承载着第三份纪元残片信息的玉简，正静静悬浮在他的掌心。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开始融合，踏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他没有立刻尝试融合，只是将其暂时收入了道源神宫之中，对天工之灵下令。
“解析它。我要知道，那老东西供奉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至于他本人……”凌霄从王座之上，缓缓起身。
他感受着那股越来越近的狂暴气息，嘴角泛起无奈的冷笑。
“虽说，我看不透你的修为，暂时还不想和你硬刚。”
“可这不代表，我就怕了你！”
“一条疯狗，也敢在我面前咆哮？只是若在此地开战，倒是会毁了本座的新宫殿。”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隐秘空间内。
下一瞬。
虚无之都的中央广场上空，凌霄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刚一出现。
轰！！！
整座虚无之都上方的天穹，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道白发披散，双眸混沌的身影，从中踏出。
正是道祖。
在他降临的刹那。
整个世界，时间、空间、光线、法则……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不是单纯的静止，而是更高维度的意志覆盖！
他那双充满了疯狂与毁灭欲望的混沌眼眸，死死锁定在了凌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