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帮隐秘的地下室内,灯光昏黄。
容礼惬意地陷在真皮沙发里,指尖优雅地晃动着杯中昂贵的洋酒,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正在和温凝打电话,声音充满内疚:
“实在抱歉,我才听说我哥又去找你麻烦了,都怪我。”
实则容礼内心开心极了。
还得谢谢温凝身边的护花使者,替他收拾容柏舟。
“没关系的,”温凝轻轻叹气,语气里带着心有余悸的脆弱。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哥哥……这么记仇。” 她说着,低头吸了一口手边的奶茶,晒着暖洋洋的日光。
“你放心,这段时间他不会再来烦你了。”容礼的保证轻描淡写。
容柏舟现在自身难保,自然没空再兴风作浪。
“那就好。”温凝声音染上几分甜美,“听说你快订婚啦?恭喜你呀。”
容礼语气却依旧温和:“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意。”
“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呀。”温凝安慰着,“你……看开点吧。”
“谢谢。到时候我的订婚宴,你能来参加吗?”
电话这头,温凝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洞察一切的猫,语气却轻柔依旧:
“有机会,一定来。”
通话结束,容礼脸上的温和褪去,温凝也面无表情地把电话甩到床上。
一名手下恭敬地上前汇报:“老大,巷子那边的监控片段传回来了。”
容礼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放。”
他收到容柏舟被程迹抓走且重伤的消息,一查之下,居然与温凝有关。
他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画面开始播放。
容礼清晰地看到温凝是如何被容柏舟的人按在墙壁上摩擦的,那片白皙后背变得红肿破损。
原来她还受伤了。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闯入画面。
是沈度救了她。
容礼的眉头骤然锁紧。怎么和沈度牵扯上了?
他看到沈度蹲在温凝面前,两人似乎交谈了几句,内容无从得知。
没一会儿,沈度直接单臂将温凝抱起,动作带着强势,还透着些许暧昧。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监控范围时,沈度忽然抬头,朝着摄像头的方向冷漠地瞥了一眼。
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仿佛穿透屏幕,直直落在观看者的心上。
显然,沈度知道会有人来调取这段监控。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这监控不完整。”容礼声音低沉。
“是的老大,后面部分……我们的人无法修复。”
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
容柏舟和那个保镖后来如何被处理,完全成了空白。
容礼明白了,监控是沈度故意留下的,如果是他的团队出手,监控想必恢复不了。
沈度那一眼,是赤裸裸的挑衅。
容礼用手指抵住额头,眼底阴云密布。
沈度……确实是个棘手的变数。
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大,我们和沈先生之前有过合作,现在这情况……”
他想说,那个温凝您还是少接触为妙,怕是已经被沈先生看上了!
手下的意思容礼明白,但他没有回应。
只是将空酒杯往前一递,声音听不出喜怒:“倒酒。”
手下连忙拿起酒瓶,为他重新斟满。
容礼再次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沈度的介入确实麻烦,但也正因为连他都对温凝产生了兴趣,反而让他,更不想放弃接触温凝了。
同样的监控画面,也呈现在程迹面前。
画面最终定格在沈度那个冷漠的眼神上。
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带着俯瞰众生般的漠然。
程迹面色冷硬。这家伙,把容柏舟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他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默不语,身后两名队员却有些顶不住压力,声音发颤:
“队长,容家的人又来施压了,局长那边……有点顶不住啊。”
一个警察局长的确不好对付容家。
程迹头也没回:“你没透露是我抓的人么?”
“透露了!可容家说……说……”队员支支吾吾。
“说什么?”程迹皱眉。
“说您再不放人,他们就要去上面告您!”
队员硬着头皮汇报,“我们的行动计划是保密的,容家人根本不知道您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他们要以‘脱离部队擅自行动’和‘滥用职权抓人用刑’的罪名,向您的直属长官举报。”
“随他们吧,”程迹关闭监控器,站起身,动作利落,“只要他们能成功。”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去医院。”
程迹驱车来到温凝休养的私立医院,却被蒋泊禹安排的人毫不客气地拦在了病房外。
他出示证件,然而,蒋家的人可不认这个。
碍于程迹的身份,他们谨慎地请示了蒋泊禹,随后将通讯器递给了程迹。
程迹接过率先开口,语气严肃:
“蒋先生,阻拦我办案,后果你能承担?”
电话那头,蒋泊禹也不遑多让:
“程队长,如果只是关于容柏舟,后果我当然能承担。”
程迹眼神锐利,意有所指:
“蒋先生,如果只是关于容柏舟,我就不会亲自出现在医院了。”
他暗示此事牵连更广。
但蒋泊禹根本不吃这套,语气斩钉截铁:
“不管是天大的案子,那都是你的事。温凝需要静养,你不能打扰。”
蒋泊禹态度明确,铁了心要将程迹隔绝在外。
医院走廊里,气氛瞬间紧绷如弦。
程迹心下纳闷,这蒋泊禹说话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平日里他办案亮出身份,谁敢拦他?
迫不得已,程迹示意手下稍退,自己拿着电话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蒋先生,我外公让我代问一句,蒋女士近来可安好?”
电话那端,蒋泊禹眼神骤然一冷,声音像是淬了冰:“你们知道了?”
“放心,只有我和外公知晓。
蒋家隐退多年,有些关系网,未必有我们好用。外公说了,若有需要,阮家不会坐视不管。”
程迹极少动用私交关系,但蒋泊禹油盐不进,他只好搬出家中长辈。
蒋女士与他外公私交甚笃,蒋家出事,阮家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
怎料蒋泊禹并不领情,语气依旧硬邦邦:“不需要。蒋家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