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籍修复馆时,已是深夜。馆内只亮着一盏孤灯,将三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书架上,气氛凝重而沉静。方才管道内的遭遇,尤其是那神秘黑影及其布下的“断灵障”,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同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不仅手段诡异,而且对我们的能力相当了解。”苏清鸢沏了三杯安神的热茶,氤氲的水汽稍稍驱散了夜的寒凉,“‘断灵障’是相当冷门且炼制不易的阵法,专门针对传统修士,显然是做了充分准备。”
楚瑶灌了一大口茶,眉头紧锁:“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和清鸢姐的出身!苏家、楚家……这家伙背后肯定有一个情报网。而且他最后对林越表现出的兴趣,非常危险。”
林越默默感受着体内那重新稳定下来的混沌气旋,经过刚才的爆发性使用,气旋虽然缩小了一圈,却显得更加凝练扎实,旋转间带动着周围空气中微弱的杂气自发融入。“他的目标似乎转变了,从最初想破坏修复馆,变成了想抓我。是因为我破开了他的断灵障?”
“没错。”苏清鸢肯定地点点头,“‘隐灵脉’和‘混沌之气’在当今修真界几乎已成为传说。你的出现,以及展现出的能力,对他而言,可能意味着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变数,要么是必须清除的障碍,要么……就是极具价值的研究对象。”她的话语让林越感到一阵寒意。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越抬起头,目光坚定,“他藏在暗处,我们太被动了。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以及他和当年我母亲的研究有没有关联。”
楚瑶一拍桌子:“对!就得主动点!我明天就动用楚家的人脉,去黑市和情报贩子那里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关于古灵脉管道、引浊阵或者奇怪黑影的传闻。”
苏清鸢沉吟片刻,道:“情报搜集很重要,但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更是根本。尤其是林越,你初掌混沌之气,运用起来还太过粗糙,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极易力竭,甚至可能伤及自身。”她起身,从密室中再次取出那卷暗金色封灵古籍,以及林越母亲的手札。
“你母亲在手札后半部分提到,‘混沌之气’的锤炼,可借助星辰之力。”苏清鸢翻到手札的某一页,上面绘制着一幅更为复杂的星图,星辰之间以奇异的光线连接,构成一个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诞生一切的漩涡。“星辰光芒,看似纯净,实则蕴含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本源信息,是至纯至净的‘混沌之引’,能淬炼并壮大你体内的气旋,且无浊灵侵蚀经脉之忧。”
她将手札推给林越,又指着那卷封灵古籍:“而这部古籍,据考据是上古时期一位同样身负特异体质的修士所留,其中或许记载着运用混沌之气的具体法门或术法。我之前无法解读其核心内容,因为需要混沌之气作为‘钥匙’。现在,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
双管齐下的策略就此定下:楚瑶负责外围情报侦察,苏清鸢坐镇修复馆,统筹分析并提供资源支持,而林越,则需要在敌人下一次行动前,尽快提升对混沌之气的掌控力。
接下来的几天,林越进入了废寝忘食的修炼状态。
白日里,他反复研读母亲的手札,理解星辰导引的奥妙。夜晚,当繁星满天之时,他便在修复馆的静室屋顶,按照星图指引,尝试引导星辉。
起初并不顺利,星辰之力渺茫难寻,远不如吸收浊灵那般直接。他只能屏息凝神,将心神彻底沉入丹田气旋,再通过气旋的微弱感应,去捕捉那冥冥中垂落的、冰冷而纯粹的星辉光点。
过程缓慢而艰辛,但每一次成功的引导,都带来显着的效果。那冰冷的星辉落入混沌气旋,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引发了一种奇妙的“淬炼”。气旋中的杂质被涤荡,结构更加稳定,旋转的速度和产生的吸力也稳步提升。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对周围能量场的感知也越发清晰。
在感觉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林越在苏清鸢的护法下,再次接触那卷暗金色古籍。这一次,他没有依靠常规的灵觉去阅读,而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渡入古籍的封面。
“嗡——”
古籍轻轻震颤,封面上的暗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微光。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书页无风自动,缓缓翻开,显现出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由流动的光影构成的动态图像——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演示着如何引动混沌之气,形成护盾、化作冲击、甚至模拟出各种基础属性的效果!
“混沌初衍,万法相随!”苏清鸢看着那光影变幻,眼中异彩连连,“果然如此!混沌之气并非无法施展术法,而是可以模拟、演化世间绝大多数属性的力量,因其本就是万物之源!”
林越如饥似渴地记忆、理解着那些光影演示。他尝试着模仿,最初只能让混沌之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难以察觉的护膜。但随着练习,他逐渐掌握了技巧,能够将气流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无形的锋锐之气,轻易地在试剑石上留下刻痕;也能将其扩散开来,形成一圈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斥力场。
他的战斗方式,正在这片古老星辉与尘封古籍的指引下,悄然成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楚瑶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查到了!”她灌了一大口水,语气急促,“黑市确实有关于‘引浊阵’材料的异常流通记录,采购方很隐蔽,但线索指向了一个叫‘墨影会’的地下组织。这个组织行事诡秘,很少直接参与争斗,主要从事……禁忌知识的研究和交易。”
“墨影会……”苏清鸢重复着这个名字,脸色微变,“我好像在一些关于古代禁忌术法的残卷里见过这个名号。如果他们盯上了林越,那很可能就是为了‘隐灵脉’和‘混沌之气’的奥秘!”
就在这时,林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星辉淬体,进境斐然。”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越的脊背窜上头顶。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行踪,甚至连他最新的修炼方式都一清二楚!
修复馆内的灯光,似乎也随着这条信息的到来,而变得摇曳不定。阴影,仿佛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