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卷着银杏叶掠过未名湖,林清绾站在湖心亭的石栏边,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眼底。录音文件循环播放着谢临川承认策划程野父亲自杀的语音,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银针,扎进她记忆里那些腐烂的角落。
\"警方需要更多证据。\"苏晴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是谢氏集团近五年的资金流向图,\"但周倩邮箱里的合同附件已经能证明,谢临川用路易斯分校的收购案洗钱。\"
陆离突然按住太阳穴:\"不对,如果只是洗钱,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他调出手机相册,指着一张偷拍的照片——谢明远站在金融系实验室的监控死角,手里捏着个注射器,\"程野被下药那晚,谢明远亲自来过。\"
程野猛地站起来,打翻了苏晴手边的咖啡:\"所以我爸的死......\"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父亲蜷缩在公司仓库的角落,胸口插着水果刀,而谢临川就站在阴影里冷笑。
林清绾抓起苏晴的电脑,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谢临川正在办公室打电话:\"......必须让陆离的作品在展览上身败名裂,至于程野,给他下点药让他'意外'受伤......\"她的指尖停在暂停键上:\"这是十年前,高考前夜的录音。\"
三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原来他们以为的意外,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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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中心大厦48层的总裁办公室,谢临川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落地窗外,北京的灯火如星河倾泻,照亮了他办公桌上那份《路易斯分校收购协议》。签字页还空着,但程野的指纹已经印在上面——足够让警方定他的罪。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周倩\":\"谢总,警方联系我了,说程野那边有证据......\"
\"慌什么?\"谢临川打断她,\"把服务器里的监控备份删了,特别是地下车库的。\"他想起今早看见林清绾站在银杏树下的样子,那个曾经躲在他身后哭的小姑娘,如今眼里烧着幽暗的火,\"对了,让法务部准备一份声明,就说我被学生诬陷。\"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里面是十年前他亲手整理的\"游戏计划\",每一页都记录着如何摧毁那五个少年的生活。翻到最后一页,他忽然停住——那里夹着一颗已经融化的薄荷糖,糖纸边缘写着一行小字:\"碎玻璃也能折射光\"。
\"呵......\"谢临川冷笑一声,将文件夹扔进碎纸机。金属齿轮绞碎纸张的声音像某种丧钟,而窗外,第一片雪花正飘落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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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史馆地下室,林清绾划亮打火机。跳动的火苗照亮了墙角的保险柜,那是她高中时偷偷藏零食的地方。现在里面塞满了U盘和打印件——谢氏集团的洗钱记录、程野父亲的医疗报告、还有当年成绩单造假的原始文件。
\"这些够了吗?\"苏晴抱着一摞档案袋走进来,\"周倩说谢临川正在销毁服务器数据。\"
陆离突然按住太阳穴:\"糟了,如果谢临川狗急跳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显示\"谢明远\"。
电话接通的瞬间,谢明远阴冷的声音传来:\"小兔子乖乖,把证据交出来。\"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燃烧的噼啪声,\"否则今晚的校园论坛就会流出程野'精神失常'的视频。\"
林清绾迅速挂断电话,打开校园论坛。置顶帖赫然是程野在实验室抽搐的视频,评论区已经炸开:\"金融系的疯子该送精神病院\"......
\"他果然留了后手。\"苏晴咬着嘴唇,\"视频是今早拍的,那时候程野还没被下药......\"
程野突然抓住林清绾的手臂:\"地下车库!谢临川肯定在那里做交易!\"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十年前我爸就是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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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中心地下三层车库,寒风卷着柴油味灌进来。谢临川站在b2-17车位前,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邮件——\"证据已销毁\"。他正要转身,忽然听见头顶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响动。
\"没想到吧?\"林清绾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举着手机,\"你和谢明远的通话,我们全程录音了。\"
谢临川眯起眼睛,突然笑了:\"就凭这个?\"他按下遥控器,车库顶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晴的尖叫划破夜空:\"小心!\"
陆离的画笔突然在黑暗中划出弧光——他不知何时拆了舞台用的荧光棒,此刻那些绿色荧光在黑暗中连成一道轨迹。谢临川的身影在光影中一闪而过,林清绾追上去时,只摸到他风衣下摆残留的温度。
\"他在b3层!\"程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三人冲进电梯,金属门闭合的瞬间,一支钢笔擦着林清绾的脸飞过,在墙上溅出几点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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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3层的货运通道堆满纸箱。谢临川靠在墙边喘息,手机屏幕亮起——警方回复的邮件:\"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他刚要笑,忽然听见纸箱后传来窸窣声。
\"找到你了。\"陆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临川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正在转动,接着无数水柱倾泻而下。荧光标记的水流在黑暗中织成一张网,将他困在中央。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定我的罪?\"谢临川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掏出匕首刺向最近的纸箱。纸张撕裂的声响中,数十张照片雪花般飞出——全是十年前五个人的偷拍照,每张背面都写着\"废物垃圾\"之类的字眼。
林清绾捡起一张,照片上是她在天台哭泣的样子,背面是谢临川熟悉的笔迹:\"哭起来真丑\"。她突然笑了,举起手机对准谢临川:\"这些照片,加上你刚才的犯罪录音,够不够让法官判你个终身监禁?\"
警笛声由远及近。谢临川忽然安静下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衣领。十年过去,那个站在楼顶冷眼旁观的少年,此刻竟像个迷路的孩子般颤抖起来。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你们还能站起来?\"
林清绾走近他,碎玻璃吊坠在他眼前晃出冰冷的光:\"因为有些东西,比恨更强大。\"
当手铐扣上谢临川手腕时,第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地下车库的灯光重新亮起,照出墙角堆积如山的证据箱,也照见四个少年交叠的影子——像十年前那个天台,他们挤在一起分吃冰淇淋的模样。
碎玻璃里的光,终于照亮了所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