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告一段落,午后的阳光透过林荫,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波风水门寻了一处开阔的河岸边,示意两个弟子休息。
“辛苦了。”水门笑着盘膝坐下,像变戏法一样从忍具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串三色丸子,糯米团子圆润可爱,淋着晶莹的糖浆,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补充点能量吧。”
卡卡西看了一眼,双手依旧插在兜里,习惯性地嘴硬,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闷:“甜食会过度刺激味蕾,可能影响战斗中的判断力。”然而,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那些诱人的丸子上多停留了两秒。
水门早已看穿自己弟子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宽容地笑了笑,直接将一串丸子递到了卡卡西面前。卡卡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别别扭扭地接了过去,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老师。”
轮到宇智波熠时,他并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颜色鲜亮的丸子上,似乎有瞬间的恍惚,仿佛透过这熟悉的甜点,看到了某个同样嗜甜如命、总爱把“豆皮寿司才是至高享受”挂在嘴边的模糊身影,那双平静的黑眸中,极快地掠过一缕难以捕捉的怀念与复杂。
这细微的异常仅仅持续了一两秒,他便恢复了常态,伸手接过丸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谢谢。”
然而,一直以温和敏锐着称的水门,却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过的失神。水门的蓝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探究,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些,自己也拿起最后一串,咬了一口,享受着这份短暂的宁静。
卡卡西掀开面罩一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丸子,甜味在口中化开,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但他很快注意到旁边宇智波熠的吃法——那人坐得笔直,小口地吃着,动作慢条斯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古老的礼仪感,与他平时战斗时的干净利落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装模作样?
‘吃个丸子而已,有必要这么讲究吗?’卡卡西心里嘀咕着,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吃法在对方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粗鲁。他忍不住偷偷调整了一下坐姿。
水门将两个弟子之间这无声的“互动”尽收眼底,尤其是卡卡西那点不自在的小动作,让他觉得有趣极了。他慢悠悠地吃完自己的丸子,开口说道:“甜食能快速补充能量,偶尔吃一次,也是一种不错的调节哦。”这话像是说给卡卡西听,又像是为熠刚才那片刻的异常做一个不着痕迹的注解。
微风拂过河面,带来湿润的水汽。三人之间无人再说话,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以往训练和任务时的、略显生涩却又莫名和谐的氛围。甜腻的滋味还萦绕在舌尖,而某些比糖丝更纤细微妙的情感纽带,似乎也在这短暂的休憩中,悄然缠绕上少年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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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第7号训练场内,两道身影正在高速交错,苦无碰撞发出清脆的铮鸣。今天是体术对抗练习,宇智波熠对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的攻势一如既往的凌厉,旗木流刀术的底子融入体术之中,让他每一次拳脚的出击都带着锐利的锋芒,速度极快,角度也足够刁钻。
然而,面对他的猛攻,宇智波熠却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往往只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侧身、一次精准到毫厘的格挡,或是脚下看似随意实则玄妙的步法转换,就能将卡卡西志在必得的攻击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卡卡西越打越觉得憋屈。他的攻击仿佛总是落在空处,或者被对方以最小的代价引偏。这家伙……好像总能看穿他的意图!
在一次激烈的近身缠斗中,卡卡西瞅准一个空档,手肘猛地击向熠的肋部,查克拉在肘尖隐隐凝聚,这是他惯用的、能够瞬间爆发力道的小技巧。
然而,就在他手肘即将及体的瞬间,熠的手掌后发先至,并非硬挡,而是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贴上了他的小臂,指尖看似无意地在他手腕内侧的某个查克拉穴道附近轻轻一拂。
一股微弱的麻痹感瞬间传来,卡卡西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滞,凝聚的查克拉也差点散掉。他心中大骇,急忙后撤拉开距离。
熠并未追击,他收回手,姿态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精准到可怕的一拂只是随手为之。他看着卡卡西,用他那特有的、平淡无波的语调陈述道:“你的查克拉,在发力前,于肘部关节处聚集的迹象太明显了。”
他点出的,正是卡卡西刚才那个小技巧尚未完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破绽!
卡卡西愣住了,不是因为被指出破绽而感到恼怒,而是因为……那种感觉。那种被人一眼看穿所有发力习惯、甚至连查克拉的细微运转都被洞察无遗的感觉,太过震撼。更让他心神微乱的是,刚才对方指尖拂过他手腕皮肤时,那转瞬即逝的、微凉而清晰的触感。一种混合着被看光了的羞耻感和被触碰后的微妙悸动,让他面罩下的脸颊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他怎么知道的?还有,刚才……’ 卡卡西下意识地握了握刚才被触碰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场边,一直抱臂观战的波风水门,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摸了摸下巴,看着神色平静的熠和明显有些不在状态的卡卡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点调侃的弧度,轻声自语,或者说是故意让卡卡西听到:“哦呀……熠他,好像特别擅长‘解读’卡卡西呢。是观察力太强,还是……特别的关注?”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卡卡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水门老师那带着笑意的蓝眼睛,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宇智波熠,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窘迫感瞬间涌上,耳根隐隐泛红。他立刻大声反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才没有!是他太古怪了!”
而宇智波熠,只是淡淡地看了水门一眼,对于那带着些许促狭的调侃不置可否。他心中想的却是:‘只是基础的查克拉流动观察而已,这么明显的破绽,很难不注意到。’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基础”的观察力,和对卡卡西习惯的“过分”了解,在旁人眼中已然发酵成了别样的意味。
这场体术对练,在一种卡卡西单方面心绪不宁、熠浑然不觉、水门乐见其成的微妙氛围中,走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