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格外暖,像融化的金子淌在檐下的石阶上。小虎搬了张小板凳,趴在上面摆弄着从山上捡来的石子,陈阳则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李奶奶说他的袖口磨破了,让他自己缝两针,练练手。
“阳哥,你看这颗像不像小虎子?”小虎举着颗圆滚滚的石子,凑到陈阳面前。石子是浅灰色的,上面有块深色的斑,还真有点像小虎眯眼笑的模样。
陈阳抬眼瞅了瞅,忍不住笑了:“像,就是比他白点儿。”说着手里的针没拿稳,“哎哟”一声,针尖戳在了指腹上,冒出个小红点。
“咋了咋了?”小虎连忙凑过来,抓起他的手指就往嘴里送,被陈阳笑着推开:“傻小子,脏不脏?没事,小口子。”
李奶奶端着簸箕从屋里出来,里面晒着刚剥好的栗子肉,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又扎着了?说了让你慢点,你偏急。”她放下簸箕,从围裙兜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走过来给陈阳包手指,“缝不好就别硬撑,等我来。”
“没事奶奶,我练练,总不能一直让你受累。”陈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李奶奶粗糙却灵活的手指在布面上穿梭,针脚细密又整齐,比他歪歪扭扭的强多了。
檐下的麻雀落在晾衣绳上,歪着头看他们,小虎捡起颗小石子想逗逗,被李奶奶拍了下手:“别吓着它们,冬天快到了,鸟儿找食不容易。”她从屋里抓了把小米,撒在石阶上,麻雀们犹豫了会儿,终于蹦跳着凑过来啄食,叽叽喳喳的,给这暖烘烘的午后添了不少热闹。
李奶奶晒完栗子,又去翻晒墙角的干辣椒,红彤彤的一串挂在竹竿上,在阳光下像串小灯笼。“今年的辣椒晒得透,冬天炖肉时丢两个,香得很。”她回头对陈阳说,“等过两天,把你换的那些豆子挑拣挑拣,磨点豆腐吃,小虎爱吃炸豆腐泡。”
“好啊好啊!”小虎立刻欢呼起来,从板凳上跳下来,跑去看墙角的豆子,那些黄澄澄的豆子摊在竹匾里,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颗颗饱满。
陈阳看着李奶奶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小虎蹲在竹匾边数豆子的认真模样,手里的针线似乎也没那么难了。他重新拿起针线,慢慢缝着袖口,虽然针脚还是歪歪扭扭,但每一针都缝得很稳。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暖洋洋的,连带着刚被扎到的指尖,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麻雀们吃完小米,扑棱棱飞走了,留下几粒散落的米在石阶上。小虎数完豆子,又开始给陈阳“指挥”:“阳哥,往左点,对,再缝密点,不然还会破……”陈阳被他吵得没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要不你来?”小虎立刻摆手:“我才不,扎手!”
李奶奶在旁边听着,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手里的干辣椒被她摆得更整齐了。檐下的阳光慢慢移动,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有老人的絮叨,有孩子的吵闹,有年轻人笨拙的努力,还有阳光、麻雀和红辣椒,把这寻常的午后,填得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