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县太爷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焦灼,见了景凝二人便拱手道:“两位仙子,恕下官冒昧,实在有一事相求。”
景凝正看着林月用青铜鼎试炼灵力,闻言抬眸:“大人请讲。”
“是这样,”县太爷搓着手,语气恳切,“朝廷催缴的一批贡品需即刻送往上京,其中有三颗百年灵参和一箱深海珍珠,皆是稀罕物。可近来官道不太平,有伙恶贼修士盘踞在黑山岭,专抢过往商队,据说领头的是位筑基后期修士,手下还有十多个炼气巅峰,官府派去的护卫都折损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型储物袋:“下官愿出一千灵石,请仙子屈尊当回镖头,护送这批货物上京。事成之后,下官再额外奉上五十斤上品灵米,只求能平安交差。”
一千灵石在大宋已是天价,寻常修士数年都攒不下。林月听得心头一动,刚想开口,却被景凝按住了手。
景凝打量着县太爷:“黑山岭离此多远?那伙恶贼可有什么特别手段?”
“不过三日路程,”县太爷连忙道,“那伙恶贼除了领头的筑基后期,其余都是乌合之众,只是仗着地形熟悉。以仙子的能耐,定能轻松应对。”
景凝沉吟片刻,接过小小的储物袋:“可以。不过我们只护货,不参与官府后续事务。”一千灵石足够她们在大宋立足许久,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能看看大宋的官道境况,或许能打探到空间通道的线索。
县太爷喜出望外:“多谢仙子!货物已备好,即刻便可启程!”
县太爷引着景凝二人来到府外的货场,只见百余号壮丁正满头大汗地搬运着箱笼,足足堆了半亩地。大箱里装着绸缎瓷器,小匣中是灵草珠玉,最显眼的是三个特制木盒,里面正是那三颗百年灵参,用寒冰镇着,灵气丝丝缕缕往外冒。
“仙子请看,这些便是要送往上京的贡品。”县太爷擦着汗,“大宋疆域多海患,陆路又有盗匪,只得劳烦这么多人护送,实在是……”
话未说完,就见景凝抬手挥了挥。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淡青色的灵力匹练,那些堆得像小山似的货物竟凭空飞起,顺着灵力轨迹纷纷缩小,像水流般钻进她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储物袋里。不过片刻功夫,半亩地的货场就空了个干净。
“这……这是……”县太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壮丁和护卫更是惊得倒吸冷气,一个个揉着眼睛,以为看花了眼。虽然知道修士都有储物袋,但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那袋子是什么宝贝?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天啊,这就是高人手段吗?挥手间收尽百箱货物……”
林月虽早知道景凝有储物袋,却也没想到能装下这么多东西,暗自咋舌——自家小姐的储物袋,怕是比宗门长老的还要高阶。
景凝将储物袋束紧,淡淡道:“何必兴师动众。这样上路,反倒省事。”
县太爷这才回过神,看着景凝腰间那不起眼的储物袋,心中震撼不已,对着景凝深深一揖,语气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仙子神通广大,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仙子护送,这批货物定能安然抵达上京!”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请到的哪里是什么筑基巅峰大能,这等手段,怕是连大宋疆域记载中的元婴修士都未必能及。
景凝将储物袋系回腰间,对县太爷道:“不必兴师动众,你找个熟悉路径的人带路即可。”
县太爷连忙应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安排!”他转头朝货场角落喊了一声,“赵铁柱!过来!”
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凡人大汉应声走过来,肩宽背厚,胳膊比寻常人小腿还粗,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他刚才就在场,亲眼目睹了景凝挥手收尽小山般的货物场面,此刻走近时,脚步都有些发飘,眼神里满是敬畏,不敢直视景凝。
“赵铁柱是本地猎户出身,黑风岭那一带的山路他闭着眼都能走,最是可靠。”县太爷拍着大汉的胳膊介绍道,“让他给仙子带路,保管错不了。”
赵铁柱被县太爷一拍,才猛地回过神,结结巴巴地作揖:“仙……仙子好,小人……小人一定把路带好,绝……绝不敢耽误事。”他活了三十多年,只在话本里听过“移山填海”的神仙手段,今日亲眼得见,只觉得双腿发软,心里暗暗庆幸没像王大锤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景凝瞥了他一眼,见他虽憨实却眼神清明,便道:“备好干粮水囊,即刻出发。”
“哎!好!”赵铁柱忙不迭应着,转身就去收拾东西,脚步都带着小跑,生怕慢了半分。
县太爷看着三人准备动身,又叮嘱道:“仙子若是遇上麻烦,只管发信号,下官已让人在沿途驿站备好接应……”
“不必了。”景凝打断他,带着林月和赵铁柱转身便走,“我们走了。”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县太爷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喃喃道:“这等人物,能请动一次已是侥幸……但愿黑山岭的毛贼识相点,别惹到仙子头上。”
不多时,赵铁柱驾着一辆青布马车赶来,车辕上捆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行囊,显然是备足了干粮和水。他见景凝二人走来,连忙躬身:“仙……仙子们,车备好了,请上车。”
景凝看了眼那不算宽敞的马车,虽不及府中舒适,却也干净整洁。她本可御空飞行,不过转念一想,在这大宋疆域还是低调些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便点了点头:“走吧。”
林月紧随其后上了马车,赵铁柱扬鞭轻喝一声,马儿便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去。车厢内铺着软垫,景凝靠窗而坐,撩开帘子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汴梁城的早市正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凡人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凝小姐,咱们真要坐三天马车?”林月小声问,她觉得以她们的修为,半日便能抵达。
“入乡随俗。”景凝淡淡道,“正好趁这段时间,看看这大宋的风土人情。”
马车轱辘作响,载着两人缓缓驶出汴梁城,朝着黑山岭的方向而去。赵铁柱坐在车辕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厢,心里仍对收货物的场景啧啧称奇,只觉得自己这次是遇上了真神仙。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沙沙轻响。景凝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对车辕上的赵铁柱问道:“你可知大宋疆域里,最强的修士是谁?”
赵铁柱正赶着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挠挠头笑道:“仙子这可问对人了!咱们大宋最强的修士,那得数当今圣上赵武陛下啊!”
“哦?”景凝来了兴致,“陛下也是修士?”
“可不是嘛!”赵铁柱语气里带着自豪,“听说陛下年轻时就天赋异禀,仅仅二百余岁便晋了元婴初期,是咱们大宋五百年来唯一的元婴修士!当年北边的海妖犯境,就是陛下御驾亲征,抬手间便灭了上百只结丹期妖鲨,硬生生把海疆推出去三百里!”
他说得兴起,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马鬃上:“现在陛下虽深居简出,可谁都知道,有陛下在,咱们大宋就没人敢欺辱。司天监的那些修士,见了陛下都得恭恭敬敬的。”
林月在旁听得惊讶——大宋疆域最强不过元婴初期,竟真出在了皇帝身上?
景凝指尖轻叩车壁,若有所思。元婴初期,与她如今的修为相当。看来这大宋疆域,倒也不是全然无强者。只是那位赵武陛下,比起大夏疆域的炼虚修士,又差了多少?
“陛下常露面吗?”她又问。
“哪能啊!”赵铁柱摇头,“陛下多数时候在皇宫闭关,据说在钻研能打破大道禁制的法子呢!不过每年祭天的时候,百姓能远远看一眼龙袍仪仗,那气派,啧啧……”
马车渐渐驶入丘陵地带,赵铁柱不再多言,专心赶着路。车厢内,景凝望着窗外起伏的山峦,眼神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