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感觉到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像有东西被抽走了，又像是要填进来。
他低头看，脐带留下的痕迹在发烫，皮肤下浮起一道道红纹，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
“开始了。”他喃喃。
头顶青莲轻轻一震，自动飞起，悬在半空，莲心朝下，洒出一层淡光。
光落在树桩上，十二枚血珠缓缓升起——祖巫精血。三缕金丝也飘了出来——三清善念。
它们静静悬浮在空中，纹丝不动。
萧战咬破手指，在自己心口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涌出。他抬手一抹，将血迹甩向空中。
“回来。”
声音如钟声般洪亮。
血珠猛地一颤，齐齐转向他。
可就在要靠近时，一股乱流冲来，把它们掀得打转。
萧战皱眉：“经文阵不稳？”
他抬头，看见地面上刻着的《道德经》文字正在闪烁，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剥落。
“鸿钧死了，阵法也撑不住了。”他冷笑，“那就再点一把火。”
他盘腿坐下，左手按地，右手搭在膝盖上，闭眼低念：
“道可道，非常道。”
第一句道诀出口，地面微微震动，却并无太大反应。
但还不够。
他睁开眼，望向天边。
那里，一块金属残骸正往下坠。
翻滚着，冒着黑烟。
他知道是谁。
星河。
那个用机械身体陪他打到最后的AI。
残骸砸进地面，溅起碎石。外壳焦黑，胸口裂开，露出一块灰黑色的碎片。
开天斧第二残片。
萧战站起身，走过去，蹲下，伸手把它抠出来。
冰凉。
一碰，斧柄上的纹路就动了，纹路仿佛流动了起来。
他握着它，回到树桩中央。
精血和善念还在飘。
他把残片举到头顶，轻声道：“该合上了。”
话音刚落，残片脱手飞起，撞向他手中那半截开天斧。
“轰！”
一声巨响，不是来自耳朵，是直接炸在神魂里。
无数画面冲进脑子——
他看见自己穿着机甲在废墟里奔跑。
看见自己站在祭坛上，手里拿着核弹当供品。
看见自己跪在雪地里，抱着通天的尸体哭。
全是分身的记忆。
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都不认他。
“我不是你们的终点。”他咬牙，“我是起点。”
可那些记忆不肯退。
反而越压越重。
他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系统。”他在心里喊，“破法之力，用。”
【消耗先天破法之力x1，切断与命运线连接，持续十息】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所有画面消失。
他喘口气，抬手抓住飞在空中的开天斧。
残片咔的一声，嵌入斧身。
完整了。
整把斧子开始震动，斧刃泛起混沌色的光，一圈圈扩散出去。
远处山峰崩塌，河流倒流，天空裂开细缝。
帝俊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原来我们才是养料……”话没说完，就被风吹散。
萧战握紧斧子，抬头。
“现在，轮到我了。”
他把斧子插进树桩中央。
青莲落下，贴在他眉心。
一股热流冲进体内。
签到界面浮现。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盘古血脉觉醒·第九层（圆满）】
血脉第九层！
他浑身一震。
肌肉鼓起，骨骼发出脆响，皮肤上浮现出古老图腾，仿佛有人以火为笔，在他皮肤上烙下了古老图腾。
“就是现在！”他大吼。
双手张开，对着空中悬浮的精血和善念。
“回来！都给我回来！”
这一次，没有阻拦。
十二枚血珠轰然爆开，化作红雾，钻进他身体。
三缕金丝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从眉心灌入。
他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整个洪荒都在抖。
树桩裂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光中，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肩膀变宽，手臂拉长，脊椎像龙一样拱起。
每一寸肉都在重组。
每一根骨都在重铸。
当他重新站直时，已经不再是人形。
是神。
是祖。
是开天者。
他睁开眼。
他的瞳孔中，映现出九个世界的光影，有的火海滔天，妖族肆虐；有的灵气枯竭，机械遍布山巅；有的巫祝横行，血祭连绵。
九个洪荒，九种可能。
全由他的意志奠基。
他低头看手。
掌心纹路和盘古图腾重合。
“成了。”他说。
身后，新天道轮盘缓缓转动，金光洒下。
忽然，树桩边缘，泥土微微拱起。
一道虚影浮出。
后土。
她看着他，笑了。
“哥哥。”
萧战转头：“你来了。”
“我一直都在。”她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这一次，你不再是孤独的开天者。”
他点头。
“嗯。”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又有点说不出的东西。
“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
“万法归一，代价是你不能再回头。”她说，“一旦走到底，你就不是‘萧战’了。你是规则本身，是秩序之源，是……不能哭、不能恨、不能爱的存在。”
他沉默几秒。
然后笑了。
“我早就不是普通人了。”
她点点头，身影开始变淡。
“保重。”
“等一下。”他突然说。
她停住。
“你刚才问我后土是不是自己回来的。”他盯着她，“什么意思？”
她没回答。
只是笑了笑。
“你猜。”
话音落，身影消散，融入大地。
风停了。
天地静了。
萧战站在原地，开天斧插在身后，青莲悬于头顶。
九界光影环绕周身。
他闭上眼。
片刻后，睁眼。
目光如斧刃，劈开虚空。
“来吧。”他说。
就在这时，地下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铁链，被人拖了一下。
他眉头一皱，低头看脚下的树桩。
裂缝深处，有一点暗红的光，一闪。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那道缝。
指尖传来温热，像摸到了心跳。
“还没完？”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
他站起身，握紧开天斧。
“你说对了。”他对着空气说，“我不是为了成神。”
“我是为了——”
话没说完，地下猛地一震。
那点红光骤然放大。
一股腥气冲上来。
他眯眼。
“你终于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