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
萧战站在不周山脚下，抬头看那根刺进云里的山脊。天边发红，像烧透的铁皮。
他迈步。
脚刚踩上第一级石阶，地面就抖了一下。
眼前闪出画面——一群披甲战士围住巫族营地，火把照着地上的尸体。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高处，手里提着滴血的刀。那人侧脸，和他一模一样。
“放屁。”他啐了一口。
眉心青莲种子猛地一烫，如被利针狠刺。 那画面咔地裂开，碎成渣。
他知道是谁干的。
天道想让他信，他曾亲手杀过祖巫。
可他没干过。
他只是个后来人，捡了斧头，扛了债。
第二步踩下去时，风更大了。沙子刮在脸上，生疼。
第三步，膝盖开始发沉，像是有东西压下来。
第四步，耳边响起哭声，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混在一起，撕嗓子。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
一口血喷在石阶上。
轰！
肉身炸开一股热流，筋骨噼啪作响。盘古血脉第三层彻底激活，肌肉鼓起，皮肤泛出青铜色。
他一步跨三阶，往上走。
“我不是你们写的剧本。”
声音不大，但整座山都听到了。
石阶崩裂，裂缝里冒出黑烟，全是篡改的记忆残片。他不停，一路踩碎那些影子，一步步登顶。
——
山顶空荡。
九条锁链悬在半空，通体灰白，是骨头磨成的绳子。 它们从地底钻出来，一头扎进天穹，另一头连向紫霄宫方向。
风吹不动它们。
萧战伸手碰了一下。
指尖刚触到，脑子里“叮”一声。
【系统提示：检测到SSS级签到任务——斩断天道锁链】
【任务描述：以祖巫精魄为基，天道符文为引，此链维系洪荒气运，亦是奴役之证】
【难度：极限】
【奖励：开天斧残片x1（待发放）】
他没急着接任务。
低头看手。
青莲种子在他掌心跳得厉害，像是闻到了什么熟人。
“因果回溯。”他闭眼。
神识顺着锁链往地下探。
画面浮现——
十二具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四肢被铁钩钉进岩浆。他们的血不是红的，是金的，冒着光。有人拿着玉瓶，一滴一滴接那些血，灌进一棵树的根里。
那棵树，枝干扭曲，叶片漆黑，主干上浮着一个名字：鸿蒙。
“操！”他睁眼，拳头砸在自己胸口，“拿祖巫喂树？”
话音刚落，大地震动。
十二道虚影从地底升起。
高大，狰狞，浑身缠着铁链。他们张着嘴，却没声音，只有嘴唇在动，像是在骂，又像是在哭。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个女子。
后土。
她没戴冠，长发散着，脸上有泪痕，但流下来的不是水，是血。
“哥哥……”她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我们没死在妖庭手里……是被抽干了骨髓，喂给了那棵树……”
萧战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地问道：“谁干的？”
“天道。”她抬手指天，“可天道不会动手。它借一个人的手。”
“鸿钧。”
她点头：“他摘了我们的心，炼成了符文，钉在这链子上。每断一根，洪荒就晃一次。但他们不怕塌，怕的是——没人再信这套规矩。”
萧战沉默。
他看着那九条锁链。
不断，洪荒继续被操控；
断了，世界可能跟着完蛋。
“不能劈。”他低声道，“得挑。”
抬起手，青莲种子飞出，在空中暴涨。
绿光炸开，化作一柄巨斧。
丈八长，斧刃宽如门板，上面隐约浮着两个字：开天。
【系统提示：混沌青莲已模拟开天斧形态，具备同等斩伐之力】
他握紧斧柄，将全身力量倾注其中。
十二祖巫虚影突然动了。
他们齐齐扑来，挡在锁链前。
后土跪下。
“别啊！这一断，天地失衡，万界要崩！多少生灵会死？你算过吗？”
萧战没退。
“我算过。”他说，“我不毁洪荒。我要换一条路。”
单膝落地，他盯着那些虚影。
“你们信命吗？”
没人答。
“我也不信。”他站起身，“但我信你们。所以这链子，我砍了。塌了，我扛；死了，我赔。”
说完，斧头高举。
不是劈，是刺。
瞄准中间那根锁链的节点，狠狠扎下！
轰——！！！
三根锁链当场炸断，碎片飞溅，打在山石上，直接打出深坑。
其余六根剧烈摇晃，发出尖啸。
地面裂开，一道黑缝从峰顶直往下延伸，越拉越长，越扩越深。
风从下面吹上来。
冰冷，带着咸腥味。
那是混沌海的气息。
青莲种子猛地一震。
【任务完成：斩断天道锁链】
【奖励发放：开天斧残片x1，已融入本命武器库】
一股热流冲进识海。某处封印松动，像是有把真正的斧头，正在醒来。
萧战踉跄两步，看着那深渊。
底下漆黑一片，但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止是海。
还有眼睛。
“哥哥……”后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很轻，“去吧……找到真正的根……”
话没说完，她的虚影就散了。
其他祖巫也一个个消散，最后只剩一道道金光，被青莲无意吸了进去。
他低头看手。
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累的。
是兴奋。
也是恨。
他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紫霄宫的方向。
“你们锁我，骗我，拿死人当柴烧……”
“现在，轮到我了。”
一脚踏空。
整个人坠入裂缝。
风在耳边吼，像千万人在哭喊。
下坠中，他听见一个声音——
不是系统的。
是一个孩子的，轻轻的，带着笑：
“爹爹，你来了？”
他猛地抬头。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他张嘴，还没说出话——
斧头在识海嗡鸣，突然指向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