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闭合的瞬间,萧战被一股大力推进通道深处。
身体狠狠撞在无形的屏障上,骨头仿佛要裂开,喉咙一甜,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眼前全是扭曲的光影,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仿佛被人用刀搅过般疼痛。前世的记忆与幻境碎片交织,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他抬起手,掌心那朵青莲印记正发烫,这是他唯一的依靠——因果追溯之力,勉强护住了心神,才没让他彻底失去知觉。他知道外面出事了,那股带着怨恨的法则气息正顺着通道渗进来,还夹着血腥味,让人毛骨悚然。
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可那不是普通的雨。
是血雨。
第一滴血雨落在通天教主肩上时,“嗤”的一声,皮肉瞬间焦黑冒烟。他猛地抬头,只见三十三重天的云层早已变成暗红色,密密麻麻的血雨砸落下来,每一滴都泛着诡异的光。
“不好!”通天低吼一声,挥动残剑,剑气横扫,勉强撑开一片空地。可血雨不停,剑气很快就被腐蚀得七零八落。
后土站在裂缝前,脸色一沉。她伸手接住一滴血雨,指尖刚碰到,整条手臂的经络就爬满了黑线。她立刻催动轮回之力,逼出黑气,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这不是普通的毒。”她声音发紧,“是法则之毒,专门破坏神魂。”
联军倒下了一大片。妖族、巫族、人族……只要沾上血雨,立刻灵力紊乱,七窍流血,有人跪地抽搐,有人当场昏死。就在这时,老子从虚空中踏出,太极图悬在头顶,洒下清光,勉强撑起一个结界,护住了核心战力。
“这雨……是冲着真相来的。”通天盯着紫霄宫方向,眼底燃起怒火,“他怕了。”
后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有了决定。她转身,一步踏入地府轮回台。
轮回台中央,一池泉水静静涌动,水面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是六道轮回泉,由盘古残魂所化,能洗净一切因果污秽。但它沉睡已久,必须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唤醒。
她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入泉中。
泉水猛地翻腾,金光暴涨,又迅速沉寂。她没停,再次咬破手指,又一滴血落下。一次、两次……直到第十二滴。
十二祖巫的残魂在虚空中共鸣,低沉的吟唱响彻天地。后土盘坐在泉边,双手结印,将自己的元神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泉水。终于,泉水沸腾了,金色的水柱冲天而起,带着净化的气息。
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够了!”通天在上方怒吼,“你要把自己耗死吗!”
后土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引,泉水化作一道金流,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虚影浮现天地之间,祖巫残魂齐声怒吼,阵法与泉水融合,金流瞬间化作漫天灵雨,洒向三界。
血雨与灵雨在空中相撞,炸出赤金色的雷火,噼啪作响。毒雨被净化,许多倒下的战士咳出黑血,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子抬头望着太极图微微震颤,低声喃喃:“她用了本源之力。”
通天握紧残剑,指节发白:“她知道后果。”
通道内,萧战猛地睁开了眼。
他感受到了外界的变化——血雨的毒性被清除了,但鸿钧的压制更强了。通道里的法则像无数丝线缠住他的四肢,拼命往深处拖。每动一下,神魂就像被撕裂一次。
“想困住我?”他冷笑一声,体内的盘古血脉奔腾起来,青莲印记剧烈跳动。
他闭上眼,催动因果追溯之力。两道法则链出现在感知中,一左一右,连接着通道尽头和紫霄宫,正是维持天道运转的关键。
“就是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全身力量灌注右臂。盘古血脉燃烧,肌肉鼓起,青筋暴起。他猛地冲向第一条法则链,一拳轰出!
轰——!
法则链剧烈震动,出现裂痕。整个通道都在晃动,金光乱窜。
他不停歇,转身扑向第二条。这一次,他以混沌青莲为引,掌心印记爆发出青黑色光芒,缠住法则链,用力一扯!
咔嚓!
链断了。
现实世界猛然一震。紫霄宫内,鸿钧盘坐在莲台上,忽然身体一颤,胸口裂开一道细缝,黑血缓缓渗出。他睁开眼,目光冰冷,却第一次有了波动。
“逆徒……”
三十三重天,灵雨还未停歇。
萧战靠在通道壁上,大口喘气。因果追溯之力耗尽,识海空荡荡的,头痛欲裂。但他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笑。
“裂了。”
他撑着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仍有金光跳动,那截根须还在。
外面,后土从轮回台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她抬头望向通道方向,声音微弱:“他还活着。”
通天站在结界边缘,剑尖点地,低声问:“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后土没回答。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发抖。那一战,她耗尽了元神,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动用轮回之力。
老子收起太极图,目光落在紫霄宫方向。他察觉到了——鸿钧的气息,断了一瞬。
“天道……可伤。”
萧战一步步向前。通道越来越窄,金光刺眼。他能感觉到,鸿钧正在调整法则,新的封锁正在形成。
他抬手,掌心青莲印记微微发亮。系统在识海中悄然浮现——
【任务完成:斩断两道天道法则链,重创鸿钧本体。
奖励:混沌青莲·法则感知(可短暂感知目标法则弱点,持续五息)】
光芒融入血脉。
他停下脚步,前方金光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在动。
“还有根须。”他低声说,“不止一根。”
突然,通道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萧战瞳孔一缩。
他往前迈一步,金光猛地收缩,整条通道开始闭合。
“不能停。”
他咬破舌尖,鲜血溅出,盘古血脉再次燃烧。青莲印记亮到极致,法则感知开启。
前方,两道新的法则链浮现,比之前更粗,颜色更深。
他握紧拳头,准备冲上去。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仿若一个跪着的人,在黑暗中低语。
萧战脚步一顿。
“你到底是谁?”他盯着金光深处,声音沙哑。
金光猛地炸开,一股巨力将他往后推。
他踉跄后退,撞在墙上,嘴角又溢出血。
通道恢复平静,金光缓缓稳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抬手擦掉血迹,死死盯着前方。
“你怕的,不是我看见你跪。”
“是怕我听见……你叫他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向前。
“你说‘求师尊赐道’。”
“那他……是谁?”
金光微微颤动,仿若在回应。
萧战抬手,青莲印记对准前方。
“这次,我来听个清楚。”
他刚要迈步,身后通道突然震动。
“萧战!”通天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别往前了!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萧战没回头。
“你不懂。”
“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通天吼道,“可有些真相,看一眼就得死!”
萧战笑了下,抬脚踏出。
金光吞没他的瞬间,他听见后土的声音,很轻,却清晰——
“你不能再进去了。”
他没答。
整个人消失在光中。
通道闭合。
风停了。
血雨早已停歇,灵雨也散了。
三十三重天,只剩残破的结界和满地伤者。
通天盯着那道裂缝,剑尖微微发抖。
后土闭上眼,低声说:
“他听见了。”
通天猛地转身:“听见什么?”
后土没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看着掌心一道突然裂开的血痕,仿若被无形之刃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