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宇轩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
他把教案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座位,没看到林晓燕的身影。
上课铃响后,林晓燕才低着头走进来。
她刻意选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后便把脸埋在课本里,肩膀微微紧绷。
整堂课上,秦宇轩按部就班地讲解“六五计划”收官阶段的产业调整重点。
偶尔看向最后一排,总能撞见林晓燕慌乱避开的眼神。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
秦宇轩收拾着教案,对着门口轻声说:“晓燕同学,你留一下。”
林晓燕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她捏着课本的边角,指节泛白,脸颊比昨天更红了。
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秦宇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林晓燕对面,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昨天傍晚,你给我的信,我看了。”
林晓燕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了下去,声音细若蚊吟:“老师……对不起,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麻烦。”秦宇轩摇摇头,目光诚恳,“收到你的信,我很意外,也很感谢。”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你在信里说,觉得我讲的课有意义,看到我熬夜改论文、带大家调研,这些话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认可。”
林晓燕的头埋得更低了,耳朵尖都红透了。
“我只是……觉得老师您很好,做的事也很有意义。”
秦宇轩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心里软了软,语气愈发温和:“晓燕,你今年18岁,正是专注学业、规划未来的好年纪。你很聪明,上课认真,调研时也肯下功夫,这些都是你的优点。”
他拿起桌上的课本,轻轻翻开:“你在信里说,懂了‘经济学里藏着老百姓的日子’,这说明你已经摸到了学习的门道。如果能把这份感悟变成前进的动力,将来不管是继续深造,还是走上工作岗位,都会有很大的作为。”
林晓燕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些,却依旧没敢抬头。
“老师,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我控制不住。”
“我明白。”秦宇轩轻声说,“你现在的年纪,很容易把对长辈的敬佩、对优秀者的欣赏,当成其他的情感。这很正常,不是错误。”
他看着林晓燕的眼睛,认真地说:“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我们之间首先是师生关系。这份关系里,有需要守住的界限——我要对你的成长负责,也要引导你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
林晓燕的眼眶慢慢红了,她吸了吸鼻子:“老师,我懂了。是我太幼稚了。”
“不是幼稚,是纯粹。”秦宇轩递给她一张纸巾,“你的心意很干净,我很珍惜这份认可。但我们可以把这份认可,变成更好的样子——你好好学专业知识,将来用经济学帮到更多人;我好好教好每一堂课,不辜负你们的信任。这样不是更好吗?”
林晓燕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慢慢点了点头。
“嗯,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抬起头,眼里虽有失落,却多了几分清明,“以后我会好好听课,好好做研究,不辜负您的期望。”
秦宇轩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你很有潜力,别浪费了。”
他拿起教案,站起身:“快回宿舍吧,上午还有其他课。以后有专业上的问题,随时来办公室找我,我很乐意帮你。”
林晓燕也站起来,对着秦宇轩鞠了一躬。
“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林晓燕走出教室的背影,秦宇轩轻轻舒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望着女生慢慢挺直的肩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上课铃再次响起,校园里恢复了热闹。
秦宇轩拿起教案,往办公室走去。
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刚刚那段需要小心呵护的插曲。
他知道,这场谈话没有伤害到那个纯粹的姑娘,也守住了作为老师的底线。
而生活,还要继续——书桌前的论文等着修改,下周的座谈会需要准备,教室里还有更多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在等着他。
走进办公室,秦宇轩翻开笔记本,在昨天的日记下面写下:“为人师者,不仅要授业,更要传道。守住边界,护好初心,才能让知识真正滋养成长。”
窗外的风,带着春日的暖意,吹进了办公室。
秦宇轩拿起笔,目光落在“六五计划”的相关资料上,重新投入到熟悉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