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刚挂断的通话界面还残留着电流的杂音,像极了刚才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笑意的呼吸声。他靠在雾锁骨桥潮湿的栏杆上,血锈铜镜被紧紧抱在怀里,镜面的凉意透过衣襟,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惑——如果对方真的是靠“信”获得力量,就绝不可能冒着灵魂腐烂的风险杀人;可若不是“信”,那他身上那股近乎规则的力量,又从何而来?
“怎么样?电话里试探出什么了?”苏九璃快步走过来,桃木剑上的朱砂符文因她的急切而微微发烫,“我刚才总觉得,通话时周围的雾气都在往我们这边涌,像是有人在偷听。”
林野摇头,将手机揣回口袋:“他很谨慎,没说半句有用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和我几乎完全重合——不是实力相当,是‘频率’一致,就像……另一个我。”
他的话让刚走过来的阿霜停下脚步,指尖萦绕的淡红阴气骤然收紧:“频率一致?这不可能。每个诡客的灵魂频率都是独一无二的,除非……”她的目光落在林野怀里的铜镜上,“除非他也有一件和你相关的‘锚点’,比如这面铜镜的另一半,或者……第四封信。”
“第四封信!”玄机子突然惊呼一声,从布包里翻出之前找到的三封泛黄信纸,纸张边缘的血渍已经发黑,“我们之前只找到三封信,分别对应‘祭魂’‘锁桥’‘换身’,但从来没有找到第四封!如果对方手里有第四封信,那他很可能知道血门的终极规则——甚至能操控规则!”
陆疤靠在一旁的槐树上,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眼神锐利:“可他为什么要接林野的电话?按道理说,他应该躲在破庙里完成换魂术,没必要浪费时间和我们周旋。”
“因为他在试探我们。”陈默蹲下身,用匕首刮下桥面上的一层青苔,青苔下竟露出一个细小的“信”字印记,“他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第四封信的存在,更想确认林野和阿九姐的羁绊到底有多深——毕竟,阿九姐这个‘钥匙’,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阿九姐走到林野身边,手指轻轻抚过他怀里的铜镜,镜面瞬间映出她的身影,却在她身后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红衣轮廓——那是阿霜的影子,却又带着一丝不属于她的阴冷气息。“他接电话,还有另一个目的。”阿九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刚才通话时,我能感觉到他在偷偷释放阴气,试图干扰我的灵魂频率——他想让我误以为他是林野,从而自愿打开血门。”
阿吉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陆疤身后躲:“那第四封信到底写了什么?难道是教他怎么伪装成林野吗?还有,他为什么不担心灵魂腐烂啊?这血门要是真没时间限制,他躲起来不就行了?”
“因为他不能躲。”林野突然开口,他终于想通了之前的疑惑,“第四封信里,肯定写着‘钥匙必须在特定时间打开血门’,而这个特定时间,就是今晚子时——也就是换魂术的最佳时机。他之前故意和我们一起杀人,不是为了伪装,而是为了‘加速’。”
“加速?”苏九璃皱起眉头,“加速什么?”
“加速我们找到他的速度。”林野指着桥面上的“信”字印记,“他知道我们迟早会发现三封信的秘密,也知道我们会顺着线索找到破庙。他故意暴露自己,就是为了逼我们在子时前赶到——因为只有我们在场,阿九姐才会为了保护我们,彻底释放钥匙的力量。”
阿霜突然冷笑一声,指尖阴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红痕:“好算计。他不仅利用了‘信’的力量,还利用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如果我们今晚不去破庙,阿九姐的钥匙之力可能会被他强行抽取;如果我们去了,就刚好掉进他的陷阱,成为换魂术的祭品。”
玄机子掏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落地时竟齐齐反面朝上,卦象显示出“凶”字:“更可怕的是,那个从头到尾没露面的Npc,很可能就在第四封信里给了他双重指令——如果他成功换魂,就成为新的Npc;如果失败,就成为血门的‘养料’,滋养下一个十年的祭品。”
陈默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铃,轻轻一摇,铜铃发出的清脆声响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雾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都有一个优势——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第四封信的存在,更不知道他想利用阿九姐的羁绊。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设一个局。”
“设局?”林野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对。”陈默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阿九姐可以假装被他的阴气干扰,误以为他是林野,自愿前往破庙;林野则带着铜镜,悄悄跟在后面,等到他开始换魂术时,用铜镜的力量打断他;我和玄机子负责布‘镇魂阵’,压制他的阴气;陆疤和阿吉负责在外围警戒,防止有其他鬼魂偷袭;阿霜的阴气能干扰他的伪装术,关键时刻可以帮林野解围。”
阿九姐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这个计划可行。但我们必须小心,他手里有第四封信,很可能知道我们的弱点。尤其是林野,他和你频率一致,很可能能预判你的动作。”
林野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知道。但他千算万算,漏了一点——他复制的只是我的频率,却复制不了我和阿九姐的羁绊。这才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苏九璃走到林野身边,桃木剑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们会一直跟着你。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手里有什么秘密,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林野看着身边的众人,心里的疑惑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知道,今晚的破庙之行,必然是一场凶险的博弈。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他和阿九姐的羁绊还在,就一定能破解这个持续了五十年的迷局,找到第四封信的秘密,彻底结束这场由“信”和“羁绊”编织的陷阱。
他抱起铜镜,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走吧,去会会这个和我‘频率一致’的对手。”
雾气再次弥漫开来,破庙的诵经声越来越近,而林野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子时已到,钥匙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