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刺杀本姑娘，想好怎么赔罪了吗？”
苏意雪蹲下身子，染血的长剑挑起老者下巴。
\"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能让本姑娘满意......\"
尾音拖着冰冷的颤音，惊得老者喉间发出呜咽。
\"是是是！\"言平津连连磕头，额角血渍混着甲板木屑，\"任凭姑娘处置！\"
话音未落，一道银芒闪过，苏意雪指尖灵力精准点在他气海丹田，彻底封死修为。
苏意雪轻捻指诀，剩下两条噬灵蛊顺着伤口游回玉盒。
言平津如释重负地瘫软在地，浑身脱力的身躯仍止不住战栗。
她拍了拍手上灰尘，转头扫过管事和两位长老：\"本姑娘乏了。\"
染着冰晶的睫毛微微下垂，\"琉璃阁的烂摊子，别来聒噪。\"
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应是。
\"少年。\"苏意雪突然回头，眼尾桃花痣随着笑意轻颤，冲林烬抛了个媚眼，\"进来给姐姐按按肩？\"
话音未落，裙摆已裹着血腥气旋进舱门，只留下甲板上众人面面相觑，和瘫在血泊中动弹不得的言平津。
船舱中林烬静坐在桌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
苏意雪斜倚床头，长发散落在猩红床褥上。
舱外寒风呼啸，将飞舟符文阵的微光剪碎成斑驳光影，在少年冷峻的侧脸上游走。
“少年，琉璃阁主算计我们当免费打手的事，你就不追究了？”
她晃着酒壶，琥珀色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烬摇摇头，茶盏轻叩桌面发出清响：“无妨，小事而已。”
他目光垂落，想起琉璃阁主赠予晴岚的两枚解毒丹——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算计如此深。不过也算当初承了一个情。
苏意雪撇撇嘴，指尖冰棱骤然凝结又碎成齑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忽然坐起身:“不过飞舟上的秘密可比琉璃阁主的算计有意思多了。”
林烬抬眸，眼底泛起冷光：“半圣器。”
“要不把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抓出来？”
苏意雪指尖冰棱暴涨三寸，“敢把姑奶奶当枪使……”
“早晚自己会出来的。”林烬打断她，长枪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
“黑市能卖出六百万中品灵石的消息，应该不少人知道了。
言平津不过是第一波杂鱼，后面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舱外血色未干的甲板，“才有意思。”
苏意雪忽然笑出声，躺回床榻时酒壶轻轻磕在床头：“说得也是。”
苏意雪伸了个懒腰，风刃在指尖凝结出妖异的弧度：“正好试试本姑娘新创的风灵三重劲。”
管事合上舱门，烛火在防风罩里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舱壁上。
他压低声音，目光在桑、凌二位护法长老脸上游移：\"两位护法长老可知道半圣器的事？\"
桑护法抚着花白长须，凌护法摩挲着焦黑长杖，二人同时缓缓摇头。
管事眉头紧皱，又问：\"二位觉得言平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看，八成是真的。\"桑护法神色凝重，\"或许飞舟之上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大人物，携带着半圣器。\"
凌护法摩挲着焦黑长杖，杖头镶嵌的火髓石忽明忽暗：“言平津那老东西被七绝噬灵蛊折磨得只剩半口气，没力气说谎。”
他抬眸看向管事，“可阁主为何连我们都隐瞒？”
管事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此次凶险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个消息一旦泄露，不知多少势力会闻风而动。
\"不知二位护法长老如何看待那对年轻男女？\"管事突然开口。
桑护法捋了捋胡须：\"老夫观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凌护法却神色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管事从压低声音道：\"出发前阁主再三叮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得罪那两位，有事可以向二人求助。\"
他顿了顿，看着两位长老震惊的表情，补充道：\"阁主还说，即便哪二位要劫夺飞舟。\"
“那少年不过神通六层，”凌护法皱眉，“可方才一枪洞穿天象境修士的手段实在可怕……”
舱外寒风呼啸，将飞舟符文阵的嗡鸣声隐约送进屋内。
三人沉默良久，各自想着心事，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一夜过去，林烬和苏意雪从修炼中醒来。
晨光透过舷窗洒入舱内，在两人周身流转的灵力上镀了层淡金。
苏意雪舒展着懒腰，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出去走走。\"
两人并肩走向甲板，寒风裹挟着未散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言平津依旧蜷缩在原地，衣袍沾满血污与尘土，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苏意雪屈指弹出一道青光，解开了他被封的修为。
\"想好怎么赔罪了？\"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老者，染着冰晶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冷芒。
言平津猛地撑起身子，额角在甲板上撞出闷响：\"我愿意以全部身家买下自己这条命！\"
苏意雪轻轻摇头，指尖把玩着一缕银发，神色漫不经心。
见她不为所动，言平津急得脸色涨红：\"在下身家虽然不多，但也能凑齐一千五百万中品灵石！\"
\"本姑娘的命就值一千五百万中品灵石，还是你的命只值一千五百万中品灵石？\"
苏意雪挑起眉梢，冰刃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折射出森冷的光。
言平津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在下真的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
\"看来你是没有诚意买命啊。\"苏意雪冷笑一声，风刃在指尖划出半道弧光，寒意瞬间笼罩四周。
言平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甲板上，声音里满是绝望。
膝盖一软，重重磕在染血的甲板上，额头几乎要贴到苏意雪的靴面：\"姑娘开个价！只要在下能做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颤抖的手指抠进木板缝隙，那里还残留着被七绝噬灵蛊啃噬时剥落的皮肉碎屑。
苏意雪道:“不急，飞舟很快就会经过雪原城，到时候去你家看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言平津连连道：\"是是是！言家上下必定备好厚礼，恭候二位大驾！\"
苏意雪将言平津放了。
言平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起身，身形化作残影急速而去，转眼消失在云层间。
苏意雪转身看向林烬，眉眼弯起狡黠的弧度：\"少年你不会怪我吧，将他放走？\"
林烬摇摇头，指尖摩挲着长枪枪杆，五色灵力在金属表面流转出细碎光芒。
\"我能感受到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也没有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恶，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但他如果选择一意孤行，那......\"
他话音戛然而止，目光望向言平津离去的方向，寒意顺着枪尖蔓延。
苏意雪突然垮下脸，佯装生气地跺了跺脚，风刃在掌心凝结又消散。
\"谁说他没作恶！都带人杀到跟前了，分明是要取我性命！\"
她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你都不帮我......\"
林烬轻笑一声，伸手弹了弹她发间凝结的冰晶：\"不是你自己放过他的吗？你都不计较，我又何必较真？\"
苏意雪道:“好吧，那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她甩了甩发丝间的冰晶，风刃在指尖化作点点青光消散。
“若是言家敢在雪原城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