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歌的目光投向窗外上京最繁华的cbd方向,那里有一座造型独特、融合了古老占星图腾与现代玻璃幕墙的建筑。
“去拜访一下吴家那位深居简出的观星者——吴念真。”他的眼神锐利而坚定,“是时候,先落下一颗棋子了。上京的棋局,该我们执子先行了。”
苏梦曦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光芒,心中那因他虚弱而产生的阴霾被驱散了些许。她用力点头:“好!”
窗外,上京的夜色依旧璀璨迷离,但在这方小小的公寓里,一场无声的博弈,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钟长歌在上京真正的时间,伴随着未愈的伤痛与迫近的危机,正式开始。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苏梦曦的公寓,给冷色调的空间镀上一层暖金。
钟长歌站在窗前,身影挺拔,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但眉宇间的沉郁疲惫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锐气。
那场晚宴的煎熬仿佛被强行压入了身体深处,此刻的他,气息平稳,眼神沉静,如同一柄暂时归鞘的利刃。
苏梦曦看着他,心中稍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递过一件质料考究的深色外套。
钟长歌接过穿上,动作流畅自然,丝毫看不出几日前连站立都需搀扶的虚弱。他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那座融合了古老与现代气息的独特建筑——吴家的“观星阁”。
“走吧,去见见那位能窥探命运轨迹的‘观星者’。”
观星阁坐落在上京cbd的核心区域,却奇迹般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巨大的玻璃幕墙勾勒出玄奥的星图纹路,内部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空旷感。
接待他们的是吴家一位沉稳的中年管事,态度恭敬却带着疏离,显然吴念真并非轻易得见之人。
在苏梦曦亮明身份,并低声提及钟长歌的名字及神牌持有者的身份后,管事的神色才微微动容,躬身道:“大小姐,钟先生,请容我通报一下。”
过了一会,管事回来恭敬地开口:“两位请随我来。念真先生已在‘星穹室’等候。”
穿过曲折的回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流转微光的星图,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宇宙的奥秘。最终,管事在一扇雕刻着繁复星轨的古朴木门前停下,轻轻推开。
门后,是一个半球形的巨大空间。穹顶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模拟出的深邃星空,缓缓流转,瑰丽而神秘。
房间中央,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仰望着那片人造的星穹。
他身形清癯,长发随意披散,仅是一个背影,就透露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缥缈感。
“苏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位带着毁灭气息的访客。”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吴念真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并不老,甚至可以说是年轻的,但那双眼睛却仿佛沉淀了千年的时光,深邃得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他的目光越过苏梦曦,直接落在钟长歌身上,平静无波,却又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
钟长歌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刻意收敛,也没有刻意释放。他体内那属于黑桃K·黑夜梦魇的恐怖力量,以及新生重力之罡的沉凝厚重,如同深海中潜藏的巨兽,即便蛰伏,其存在本身便足以让敏锐者心悸。吴念真显然就是这样的敏锐者。
“吴先生。”钟长歌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钟长歌。”吴念真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眼神在他刺眼的白发上停留了一瞬,“你的星轨……混乱、破碎,却又被一股强大的执念强行扭曲、粘合,指向一个充满变数的未来。更有趣的是,你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闯入既定星图的陨石,扰动了太多既定的轨迹。”他的话语平静,却字字如针,直指核心。
苏梦曦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靠近了钟长歌一步。
钟长歌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无畏:“混乱是表象,执念是燃料。至于扰动轨迹?或许,这正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有些轨迹,本就该被改变。”
吴念真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带着探究:“比如?”
“比如,一颗即将引爆的毒瘤。”钟长歌的声音冷了下来,“孙家。”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整个星穹室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下。穹顶上流转的星光,有几颗突兀地闪烁起不明不暗的红芒,转瞬即逝。
吴念真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孙家……你看到了什么?”
“不是‘看到’,是‘知道’。”钟长歌纠正道,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他们披着商业和世家的外皮,内里却在触碰禁忌。
我知道他们在与国际背景不明的生物实验室勾结,研究的方向绝非正道,而是融合异兽之力的疯狂。我更知道,他们的野心绝不仅仅是上京的权势,他们最终的目标,会带来一场席卷一切的灾难!
而这场灾难,正在加速酝酿,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他刻意强调了“加速”二字。
吴念真沉默地看着他,那双看透命运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无数星图在疯狂推演、碰撞。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穹顶一角几颗位置晦暗、光芒驳杂的星辰:“你所言的疯狂,其气息……已如跗骨之蛆,污染了某些本该清明的星子。灾难的阴影,确实在膨胀。”
他放下手,目光重新落在钟长歌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凭你那随时可能崩溃的力量?还是凭你神牌带来的、那些真假难辨的碎片?”他点破了钟长歌对苏梦曦的解释。
压力如山般倾泻而来。苏梦曦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