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一线峡的血腥厮杀,张无忌与花月影一路西行,越是靠近光明顶,气氛便越是肃杀。沿途不时可见小规模的遭遇战,明教与六大派弟子各有死伤,仇恨如同野火般蔓延。张无忌心系义父可能的下落,又担忧大战一起,生灵涂炭,脚下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这一日,终于抵达光明顶山脚。但见山峰高耸入云,地势险峻,山道上关卡重重,皆有明教重兵把守,六大派联军则在山下各处安营扎寨,旌旗招展,将光明围得如铁桶一般。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正面登山显然已不可能。张无忌想起胡青牛曾隐约提及,光明顶上有隐秘通道,或许可以避开正面战场。他与花月影商议后,决定绕到后山,寻找那传说中的秘道入口。
后山更为荒僻,怪石嶙峋,古木参天。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了半日,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被藤蔓和苔藓覆盖的山壁裂缝处,发现了一丝人工开凿的痕迹。
“应该就是这里了。”张无忌拨开厚厚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隐有潮湿的寒气透出。
花月影凑近洞口,鼻尖微动,嗅到了一丝陈腐与尘埃的气息,但并未察觉到明显的危险。她低鸣一声,率先钻了进去,纯白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张无忌紧随其后。
秘道内阴暗潮湿,路径曲折向下,岔路极多,若非张无忌记性极佳,又有花月影在前方凭借敏锐的感官探路,恐怕早已迷失在这地下迷宫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年代久远的尘土味,偶尔能听到水滴从岩顶落下的空洞回响。
行了一段,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火光和人语声。张无忌与花月影立刻屏息凝神,悄然靠近。
只见一处较为宽敞的洞穴中,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身着淡紫衣衫、容貌秀美绝伦、眼神却带着几分忧郁的少女,正对着石壁上一幅复杂的石刻运功,似乎正在修炼某种武功。她身形婀娜,动作间却显得有些凝滞,仿佛被什么东西阻碍着。
张无忌看得分明,那少女内力运行到某处关键经脉时,气息便会陡然紊乱,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显是修炼不得其法,甚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是她……”张无忌心中一动,认出这少女正是他之前在山下远远瞥见过几次的、跟随在灭绝师太身边的小丫鬟,似乎是叫……小昭?她怎么会独自在这明教秘道之中?而且看她修炼的武功路数,诡异莫测,绝非峨眉派正统。
就在他疑惑之际,小昭又是一次行功出错,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张无忌侠义心肠,见状不及细想,便要现身相助。
然而,花月影的动作比他更快!就在小昭气息紊乱、心神失守的瞬间,花月影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她并未直接现身,而是悄然释放出一缕极其精纯柔和的冰雪妖力,如同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小昭背后几处关键的穴道。
那冰雪之力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安抚与引导的意味,瞬间抚平了小昭体内躁动紊乱的真气,将她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昭只觉得一股清凉柔和的气息突然涌入体内,原本滞涩难通的经脉仿佛被这股力量悄然“润滑”,那困扰她许久的瓶颈,竟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迹象!她又惊又喜,连忙稳住心神,顺势引导内力,按照石壁上的图谱继续运转。
这一次,竟是出奇地顺畅!
张无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花月影的手段更是佩服。他见小昭暂时无碍,便按下现身的念头,继续暗中观察。
小昭又修炼了片刻,终于将一套复杂的内功心法运行完毕,只觉浑身舒畅,内力竟精进了不少。她收功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洞穴盈盈一拜,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异域口音:“不知是哪位前辈暗中相助?小昭感激不尽!”
黑暗中并无回应。
小昭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也不纠结,她走到石壁前,伸出纤纤玉指,在那石刻的几处不起眼的凸起上按照特定顺序按了下去。
只听“扎扎”一阵轻响,石壁竟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间更为隐秘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供奉着一卷非帛非纸、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古老卷轴。
“乾坤大挪移!”小昭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快步上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石室角落的阴影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出,直取小昭后心!那人身形矮小,出手狠辣,竟是早已埋伏在此!
小昭猝不及防,眼看就要遭毒手!
“小心!”张无忌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射出,九阳神功自然运转,一掌拍向那偷袭者!掌风灼热,后发先至!
那偷袭者没料到暗中还藏有他人,而且掌力如此雄浑,吓了一跳,连忙回身格挡。
“砰!”
双掌相交,那偷袭者被张无忌磅礴的九阳真气震得气血翻涌,踉跄后退数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张无忌:“小子,你是谁?!”
而花月影也在同一时间动了!她并未攻击那人,而是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般蹿到小昭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同时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狐眸冰冷地盯着那偷袭者,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昭惊魂甫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雪狐和那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惊讶。
张无忌挡在小昭和花月影身前,目光扫过那偷袭者,见其形貌猥琐,眼神闪烁,绝非善类,沉声道:“阁下暗中偷袭一个姑娘,未免太过下作!”
那偷袭者乃是明教厚土旗的一名小头目,唤作钱二败,平日就喜好投机钻营,此番潜入秘道,也是想浑水摸鱼,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宝物或武功秘籍,恰好撞见小昭开启密室,便起了歹心。他见张无忌武功高强,又有那诡异的灵狐相助,心知不可力敌,眼珠一转,冷笑道:“哼,这丫头偷学我明教至高武学《乾坤大挪移》,乃是死罪!我身为明教弟子,出手擒拿,有何不可?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明教禁地!”
他倒打一耙,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小昭闻言,脸色一白,咬着嘴唇道:“我……我没有偷学……”
张无忌虽不明就里,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分明是这人偷袭在先。他朗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阁下若真是明教弟子,便该堂堂正正,而非行此鬼蜮伎俩!”
钱二败见唬不住对方,又忌惮张无忌的武功,色厉内荏地道:“好!你们给我等着!”说罢,身形一晃,便想钻进旁边的岔道逃走。
“想走?”张无忌岂容他轻易脱身,去引来更多明教教徒?他脚下一动,便欲追击。
然而,花月影却比他更快!她眼中寒光一闪,张口吐出一股极寒的冰息,并非攻向钱二败本人,而是射向他前方地面的几块碎石。
“咔嚓!”
那几块碎石瞬间被厚厚的冰层冻结,粘连在一起!钱二败一脚踩上,脚底打滑,惊呼一声,“噗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一颗,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张无忌趁机上前,出手如电,封住了他周身几处大穴。钱二败顿时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们。
解决了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张无忌这才转身,看向那紫衫少女小昭。
小昭惊魂未定,但见张无忌面容俊朗,目光清澈正直,不似坏人,又见那神奇的雪狐安静地蹲坐在他脚边,心中稍安,敛衽一礼:“小昭多谢公子和……和狐仙救命之恩。”
张无忌连忙还礼:“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而已。在下张无忌。”他顿了顿,看向石室中那卷古老的卷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昭姑娘,这《乾坤大挪移》……”
小昭神色一黯,低声道:“张公子,此事说来话长。小昭并非有意偷学,实在是……身不由己。”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张无忌见她模样,心生怜悯,便不再追问,只是道:“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小昭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卷《乾坤大挪移》心法:“不,张公子,我必须要学会它!这关系到我……母亲的安危。”她看向张无忌,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张公子,你武功高强,能否……能否助我一臂之力?这乾坤大挪移心法深奥无比,我独自参悟,恐有疏漏。”
张无忌本欲拒绝,他身负寻找义父的重任,不想节外生枝。但看着小昭那清澈而带着决绝的眼神,又想到她刚才险些遭人毒手,心中不忍。他下意识地看向花月影。
花月影看了看小昭,又看了看那卷《乾坤大挪移》,狐眸中闪过一丝思索。她记得系统信息中,张无忌似乎与此功有缘。若能在此学会,对他日后应对光明顶之局,或许大有裨益。她轻轻点了点头。
见花月影也同意,张无忌不再犹豫,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在下便陪姑娘参详一番。只是时间紧迫,我们需得快些。”
小昭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如同异花初胎,明艳不可方物:“多谢张公子!”
当下,两人一狐便在这隐秘的石室之中,共同参悟那明教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张无忌武学天赋极高,又有九阳神功这等天下至阳的内力为基础,学起来竟是事半功倍。而小昭似乎对这门心法早有了解,时常能提出关键见解。花月影虽不练武功,但其千年修行对能量运转的理解远超常人,偶尔的低鸣或用爪子指点的方位,往往能直指核心,让张无忌茅塞顿开。
在这奇妙的组合下,那晦涩深奥的《乾坤大挪移》心法,正被一点点揭开神秘的面纱。
秘道之外,风暴将至。
秘道之内,奇缘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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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