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不会断。”严靖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房砚之会暗中追查刺客的身份,牵机毒虽罕见,但能轻易拿到这种毒药,又敢在大婚之日动手,范围本就不大。再者,皇后的大伯乃是镇南侯,此人一向野心勃勃,与皇后暗中勾结,此事说不定就是他们联手所为。”
江梦颖点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下意识地抓住严靖川的衣襟,呢喃了一句“夫君,我头晕”,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梦颖!”严靖川心头一紧,连忙将她稳稳抱住,声音里满是慌乱,“车夫!快!加快速度!回将军府!”
马车夫不敢耽搁,扬鞭策马,马车疾驰而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
片刻后,马车抵达将军府门口。严靖川抱着昏迷的江梦颖,大步流星地冲进府内,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管家!快!去请大夫!立刻!马上!”
正在府中安排下人收拾婚礼残局的管家听到喊声,脸色一变,不敢耽搁,立刻亲自骑马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向大夫。
严靖川抱着江梦颖回到他们的院落“凝香院”,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锦被。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他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平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落,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也失去了血色。这些日子,她为了筹备婚礼操劳不已,又因担心皇后暗中使绊子而日夜忧思,今日再遭刺客惊吓,终究是撑不住了。
“梦颖,你一定要好好的。”严靖川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自责与担忧,“等你醒了,我定会护你一世安稳,绝不会再让你受这般委屈与惊吓。”
约莫半个时辰后,管家带着向大夫匆匆赶来。向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进内室,见严靖川神色阴沉地坐在床边,周身气压低得吓人,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上前给江梦颖诊脉。
他伸出手指搭在江梦颖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脉象的起伏。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松了口气,起身对着严靖川躬身行礼:“将军放心,夫人并无大碍。”
严靖川立刻站起身,抓住向大夫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当真?可她方才突然晕倒了,脸色也这般难看。”
“将军莫急。”向大夫安抚道,“夫人这是因连日操劳、忧思过度,再加上今日受了惊吓,导致气血亏虚,心神不宁,才会突然晕倒。”
说罢,他走到桌前,拿起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药方,递到严靖川面前:“将军我给夫人开了几副补气养血、安神定志的药方,让下人按方抓药,每日煎服一剂。另外,夫人需要好生休养,切不可再劳心费神,更不能动气受惊吓,只需静心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严靖川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眼,递给一旁的管家:“立刻让人去抓药,亲自盯着煎好,端过来。”
“是,将军。”管家接过药方,快步退了出去。
向大夫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退。严靖川送走向大夫,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握住江梦颖冰凉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轻轻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道:“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江梦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床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转过头,便看到严靖川正坐在床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一直守在她身边未曾休息。
“靖川……”江梦颖的声音有些干涩。
严靖川听到声音,立刻回过神,见她醒了,眼底闪过一丝狂喜,连忙起身给她垫了个软枕,让她半靠在床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梦颖摇了摇头,靠在软枕上,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心头一暖,又有些心疼:“我没事,就是还有点晕。你一直守在这里吗?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我不困。”严靖川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管家已经把药煎好了,我这就让人给你端过来。”
说着,他便要起身,江梦颖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等等,我有话问你。刺客的尸体,刑部那边怎么说?房砚之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严靖川的眼神暗了暗,坐回床边,耐心地说道:“刑部已经把尸体带回衙署查验了,房砚之正在暗中跟进。目前还没有查到刺客的具体身份,但可以确定,他身上的牵机毒并非寻常人家能拿到,大概率与朝中权贵有关。我已经让房砚之重点调查镇南侯府,此人野心极大,很有可能是他与皇后联手策划了此事。”
江梦颖点点头,眉头微蹙:“镇南侯……我听说此人手握部分京畿兵权,与皇后一向往来密切。若是真的是他们所为,恐怕不好对付。毕竟皇后在皇上面前深得信任,而镇南侯又有兵权在手,我们没有确凿证据,根本动不了他们。”
“我知道。”严靖川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但就算再难,我也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他们敢动你,就是触了我的底线。这段时间你安心休养,外面的事交给我和房砚之就好。十日后便是我们的大婚,我定会查清楚此事,给你一个风风光光、安安稳稳的婚礼。”
江梦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她相信严靖川,相信他有能力护她周全,也相信他能查明真相。她轻轻点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好,我信你。我会好好休养,不让你分心。”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将军,夫人的药煎好了。”
严靖川应了一声,起身去门口接过药碗。药汁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苦味。他端到床边,舀起一勺,用嘴唇轻轻吹凉,才递到江梦颖嘴边:“来,喝药了。有点苦,喝了病才能好得快。”
江梦颖看着他细心的模样,心中暖意融融,顺从地张开嘴,喝下了那勺药。药汁果然极苦,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严靖川见状,立刻从一旁的小几上端过一盘蜜饯,递了一颗到她嘴里:“含颗蜜饯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