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张被墨汁染透的幕布,缓缓压向山谷。严靖川背着虚弱的江梦颖,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快步下山。
山路被露水打湿,碎石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江梦颖的呼吸贴着他的后背,轻而不稳,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感觉好些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转过一道弯,山风忽地小了,林子里却传来几声低沉的鸟鸣,像是在提醒他们,夜行动物已经醒来。
严靖川放慢了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将江梦颖往上托了托,声音沉稳:“抓好,前面路滑。”
江梦颖的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别说了。”严靖川打断她,语气却很温柔,“你没有错。”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时更长,士兵们拿拿出火折子,点燃火把,为他们照亮前路。每一次抬脚、落脚,都像是在与夜色抗争。严靖川的肌肉渐渐发烫,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终于,前方下山了。江梦颖也看见了,声音里有了一丝力气:“那是…军营”。
“嗯。”严靖川加快了脚步。
“对不起……我搞砸了。”她的声音很轻。
“没关系,”严靖川看着她,“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营帐,严靖川命女仆给她打来热水,沐浴更衣。
看着有些失温的她,心疼不已。
他叫来医士为她把脉,得知是受了风寒,便亲自守在一旁,等药熬好后,一勺一勺地喂她。
药很苦,他便准备了蜜饯。江梦颖靠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地说:“你可以留下吗?我好难受。”
严靖川的心被这句话击中,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不走。”
他解下外袍,和衣躺在她身侧,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江梦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抱住他,很快便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安然睡去。
半夜,江梦颖忽然发起了高烧,胡话中反复提到“悬崖”和“证据”。
严靖川焦急万分,一面用冷水为她敷额头降温,一面让医士熬煮汤药备着,及时喂她服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营帐,江梦颖醒来,看到严靖川仍守在身边,虚弱地笑了。
“你还在。”
“我一直在。”
看着她气色好转,严靖川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出了那个彻夜盘旋在他心头的问题:
“梦颖,昨天……你为什么要轻生?”
江梦颖沉默了。她想告诉他真相——她并不是想轻生,而是为了开启玉佩的“系统”,找回在古代的记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怕他以为她疯了,更怕这个秘密会把他也卷入危险之中。
“我……我只是被吓到了。”她无奈地掩饰着。
严靖川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没有再逼问。他温柔地说:“不管是什么,你不用一个人扛。都可以告诉我,好吗?”
江梦颖靠在他肩上,轻声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这几日,江梦颖身体虚弱,对严靖川的依赖也与日俱增。
他每日忙完军务,都会第一时间回到营帐陪伴她,悉心照料。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在将军府时,那段两人相互依恋的时光。
他会为她准备清淡的粥,亲自喂她喝药,夜里还会起身查看她的情况。
午后,他会读兵书给她听;她似乎没有此前那么抵触他,她会在他练完武后,为他擦拭汗水。两人的相处,平淡却充满了温情。
夜深人静时,她会靠在他肩头,分享一些零碎的梦境片段。虽然没有完全坦白“系统”的秘密,但她对他的信任,已经越来越深。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危机便悄然而至。
一天夜里,营帐外响起打斗声。严靖川第一时间将江梦颖护在营帐内,风副将等人与刺客展开对峙。
危急时刻,一名刺客冲过防线,直奔严靖川的营帐。那名刺客蒙着面,却依然能感觉到他那冷酷的眼神。他挥舞着佩剑,直逼江梦颖而来。严靖川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手臂被刺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没过多久,风副将带人杀入营帐,将刺客当场拿下。
奈何这些人刺客都是死士,被抓住后服毒身亡。
风副将叫人去请医士来严靖川的营帐,他瘫坐在床边。看着他为自己受伤流血,江梦颖心疼不已,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严靖川看向被吓到,哭成泪人的江梦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安慰道:“我没事,都是小伤。”
医士赶来为严靖川疗伤,叮嘱江梦颖:“伤口切不可沾水,以防撕裂。”
江梦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为他端茶倒水、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她的悉心照料,让严靖川心中的爱意愈发坚定。他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梦颖,等送北漠王进京定罪后,我会奏请皇上,归隐田园,与你过完余生。”
几天后,严靖川的身体逐渐恢复。
江梦颖经历此次事件后,放下了心里的顾忌。
这日,江梦颖来为严靖川送汤药,他说起这段时日,她时常会在梦中惊醒,口中还喊着“悬崖”和“证据”。
他开口问道:“梦颖,告诉我真相吧。我不能再看着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江梦颖看着他,内心挣扎。她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靖川,我要告诉你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只属于她的秘密——玉佩开启系统,关于古代的记忆,以及她为何必须冒险……
伤好之后,严靖川为了让她安心养伤,特意带她去了附近的小镇散心。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风副将查到,刺客来自一个叫“玄鸢”的神秘组织。
几天后,一封匿名信送到了江梦颖手中,威胁道:“码头渡口,若要知道系统的事,就独自前来。”
江梦颖陷入了两难:她需要去码头,因为那可能与她的古代记忆有关,但她又不能连累严靖川。
严靖川看穿了她的心思,坚定地说:“无论你要面对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他迅速部署了周密的计划,准备在码头设下埋伏,引蛇出洞。
夜深人静,严靖川摊开地图,开始周密部署:风副将率队伪装成脚夫,封锁码头入口。
神箭手埋伏在制高点,控制全场。小船潜伏,防止对方从水路逃走。周副将乔装成小贩,随时接应。
“梦颖,”他握住她的手,“你只负责见到接头人,拿到信息。其他的交给我。”
江梦颖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月黑风高,江梦颖独自来到码头。一个黑衣人交给她一个铜片,上面刻着:“去里面的茅屋,有人在等你。”
与此同时,严靖川在暗处看到,屋内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出现了。他打着手势,指示属下在茅屋后侧潜伏好。
江梦颖靠近茅屋,门被缓缓打开,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茅屋内,银面人背对着她,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