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丰还想接着问,我摆摆手先把话截住:“先别慌,回去先净个宅,也让自个儿脑子清静清静。
信我的话,就按我说的法子试试,等有效果了,咱们再聊冤亲债主的事儿不迟。”
话音刚落,碎碎就拽着小丰的胳膊往门外拉,脆生生喊了句:“大九,我们走啦,再见!”
我送他俩到院门口,一转身就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在看事的那把椅子上,整个人蔫蔫的,连开口的劲儿都没了。
偏这会儿手机又响了,是个常来的老香客。我本来想找借口推了,可转念一想,都是熟脸,实在抹不开面,只好硬撑着应下来。
结果这姑娘是来问感情的,翻来覆去就绕着那几个问题打转:他到底爱不爱我啊?怎么才算真的爱我?我俩能结婚不?
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了?肯不肯为我花钱啊?就这几句,来来回回问了我一个多钟头,才算罢休。
挂了电话的时候,我是真的累麻了,坐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自己都纳闷,没扛麻袋没搬砖的,怎么就累成这样?后来才知道,这叫耗心力耗狠了,磁场都给整低迷了,那会儿哪懂这些啊。
刚缓过一口气,金徽的消息就弹了过来:“大九!我让人给跑卦了!”
我愣了下,秒回过去:“啥意思?你给人算错了?”
金徽立马回:“不是不是!就是抖音上来的一个香客,我给她算完,钱没给,直接给我删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敲着键盘问:“那你给人算准了没?”
“准啊!那小姑娘当时一个劲儿说‘太对了’!”
“那你跟她要了?”
“要了啊!”
我直接发了段语音过去,语气特轻松:“那你愁啥?这事儿不就结了吗?你算得准,也开口要了,是她不给,那是她欠你的,又不是你欠她的。
这说白了,是帮你消业呢!她跑你一百块卦金,比你自己烧场法事都管用,你该偷着乐才对!”
金徽发来一串震惊的表情:“我靠?还有这说法?”
“不然呢?卦不走空这话不是白说的。
她觉得占了大便宜,跑了点卦钱,可咱们干这行的,天天跟阴气、仙家打交道,看卦的时候还得担着因果业力。
古时候人家都怕跟咱们沾边,就怕缠上因果。现在她欠你卦金,你们俩这因果就结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跑了钱,自然就替你担了那份业。别愁了啊。”
我又补了句:“干咱们这行,谁没遇上过几个跑单的?看开点,世间万物都讲究个平衡。”
金徽很快回:“对哦!不说这个了,你昨天说得也太准了!”
我一下来了精神:“哦?我说啥了?”
“你昨天走了没多久,小吴就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要么跟他修佛,要么跟六子找个道家师父拜师,还说光靠仙家不行。又说让我准备点钱,跟他们去南方转转,我听着就像忽悠,没答应。
后来他们又说,附近有个刚出马的大仙挺厉害,让我明天去看看,还特意交代不让告诉你。你说我去不去?”
我琢磨了会儿,回复他:“这得看你自己。不过小吴有句话说得在理,得学习。仙家能给咱们提个醒、传点本事,但咱们自己也得补点知识,总不能一直停在这不进步。
学习这事儿没毛病。”
我又加了句:“我今天看了俩卦,累得慌,不知道咋回事,明天再聊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半天除了吃饭就是玩手机,啥话都不想说,我知道我状态不对,但是我总觉得这个状态不是个坏事。
也就没纠结,第二天一早上完早香。
找了瓶饮料,一边喝着一边发呆,啥啥都没意思。
这时候,小丰的微信就弹了进来:“大九,我昨天按你说的净宅了!
晚上真梦见你提的那个老头了,他就跟我说‘好好过现在的日子’。你看,那冤亲债主的法事,还需要安排不?我现在脑子清爽多了,就是昨天净完宅,晚上压根没胃口吃饭。”
我慢悠悠的回她:“这就对了。
冤亲债主的法事是300块起底,具体烧多少看你自己情况,别影响正常生活就行。
你这事儿我今晚就帮你办,烧完之后,今天和明天再各净一次宅,往后就别老琢磨这些了。有空了抄抄心经,权当练字静心。”
“行!要是还有啥要弄的,你随时告诉我。用不用我过去?”小丰回得特干脆。
“不用跑过来,我晚上烧的时候给你拍视频。
你把名字、住址、出生年月日发我,我给你写表文。”
结果小丰发过来的信息,光表文信息就错了四次。
我闭上眼询问什么原因,才闹明白,是小丰身上的仙家在提点,让他平时多做点善事,积点功德。
我心里有数了,再提笔写表文,嘿,顺顺当当一次就成。
把表文拍给小丰,顺带把他仙家的意思传了过去,之后就靠在堂子的椅子上接着发愣。
说不上来是啥滋味,就是突然不爱凑人多的地方,也懒得说话,就想一个人待着,啥也不干。我都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点抑郁了?可心底有个声音特明确:不是。
这念头刚冒出来,手机就“嗡嗡”震得欢,是金徽。
一接起来,他那大嗓门差点把我耳朵震麻:“大九!我们今天去见那大仙了,老神了!”
“哦?展开说说?”我一下来了精神。
金徽先笑了半分钟才捋顺话头:“就那大仙,是个老头。
我跟六子刚到门口,小吴就开始给我吹风,说这老头身上的仙家多牛多牛,来历老鼻子大了,连生死都能断,让我们待会儿少说话、放尊重些。”
铺垫完就进屋了,本来打算让我先看,我赶紧往后缩了缩,结果六子就先上了。
你猜咋着?看着看着,六子突然就不对劲了,直接上体了,扑过去就抱着那老头的大腿喊‘爸爸’!说老头身上的仙家,是他自己仙家的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受委屈了。”
我当时在旁边看着,心里门儿清,这准是六子身上的仙家在跟他闹着玩呢!就没吭声。
六子哭哭闹闹折腾了好半天,不过那老头是真见过世面,一点不慌。你猜老头最后咋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