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听完这话连连点头，眼神立马飘到我身上。
我抓了抓头，实诚说道：“六子，你这情况我真没法给你回复，我又没学过雷法，总不能瞎忽悠你是吧？”
六子看看我，又瞅瞅金徽，也没去问旁边的小吴，东拉西扯聊了几句家常，就喊着小吴一块儿撤了。
送他俩出了院，刚关上门，金徽就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大九，今儿这俩货，你品出点啥没？”
我进了屋往沙发上一靠，长舒口气：“还能品出啥？演呗！明摆着来试探咱俩的。哎对了，小吴咋不剃光头了？你知道内情不？”
金徽瘫在沙发上，抄起桌上的水杯滋溜一口：“他跟我念叨过，说庙里不太平，连他们师父都在外头养孩子。
但小吴精着呢，没直接退庙，就说家里人舍不得，改成俗家弟子了。
不然你以为他为啥使劲给六子推法会？我听说一场法会下来，他能赚不少！”
我翻了个白眼感叹道：“现在哪还有纯粹的修行？说白了都是混口饭吃，没钱寸步难行啊。没法说，没法说。”
“还是你看得透。”金徽叹气道“就是可惜了，之前挺好的朋友，咋就变成这样了？”
“这社会不就这样嘛，利益当先。”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咱跟六子、小吴都是同行，本来就容易有隔阂。
人啊，走着走着方向不一样了，自然就散了。
哎，着名人生导师郭老师有段打油诗，说的就是这理儿，你听过没？”
我故意顿了顿，挑眉看向金徽。他果然上钩，追问道：“啥诗？快说说！”
我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念起来：“数九隆冬盼春光，三更半夜盼朝阳。
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二奶盼流氓。
夜独豺狼盼女鬼，单身老头盼大娘。
演戏盼着能得奖，说相声盼死同行！”
金徽眼睛瞪得溜圆：“郭老师是真通透！可这说相声盼死同行，跟咱有啥关系？”
“笨啊你。”我无奈解释道“同行是冤家这话啥时候过时了？
再说现在干咱这行的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
再者说，咱跟六子他们早不是一路人了，磁场都不合了，共同话题能不少吗？”
金徽摸着下巴点头：“这么说还真对。
他俩今儿来，三句话不离‘能从咱俩这得点啥’，那算盘都快崩我脸上了。
咱俩是实诚，但咱身后的仙家精着呢，早晚得跟他们撇清。”他忽然抬头瞅我，眼神有点慌，“大九，那咱俩也是同行，以后会不会也变得生分？”
“人跟人讲究个缘分。”我拍了拍他的肩，“缘分在的时候凑一块儿热热闹闹，缘分淡了，或者路走岔了，分开也正常。”
我刚说完，转头就看见金徽那大老爷们儿眼圈红了，泪珠儿都快掉下来。我当场愣住，赶紧递纸巾：“不是，你咋还哭上了？这也不是啥伤心事儿啊！”
金徽吸着鼻子，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听你那么一说，鼻子就酸了……”
我又气又笑，抬手给他后脑勺一下：“哭啥哭，大老爷们的眼泪比金贵！
赶紧憋回去，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先走了啊，88。”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你可得机灵点，你这傻实在的劲儿容易被缠上。
六子他们估计还得找你，闲聊行，别把咱身后的仙家搭进去。”
回了家刚歇脚，手机就震了，下午约卦的顾客快到了。
我给她发了定位，没过多久，就听见“duangduangduang——”的敲门声。
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个小姑娘，微胖的身形，扎着高马尾，脸颊肉乎乎的，看着就憨厚。
我跟她熟络地打了个招呼，接下来就叫她碎碎了。
把人迎进屋，我往看事的椅子上一坐，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说说呗，想瞅点啥？”
碎碎一屁股坐下，俩小梨涡都露出来了，笑着说：“大九，我想看看我有没有仙缘。”
我点点头，从抽屉里抽张黄纸递过去，笔直接塞她手里：“出生年月日、属相、虚岁，再写上住址和姓名，对了生日要农历的”
碎碎接过来，趴在桌边跟描红似的一笔一划写，写完还特地把纸边角捋平，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我捏着黄纸闭眼凝神片刻，睁开眼就跟她交底：“你这情况确实带仙缘。
但现在真不是立堂的时候，我看你这状态，也没咋闹腾啊。”
就是偶尔有点不得劲，但是叫叫惊吓就好了，也不用送，主要是你老找人看，琢磨的有的时候脑袋疼，有外仙啥的。
但是一不琢磨就没事了。”
碎碎眨眨眼，一脸困惑：“呀？为啥现在不能看事呀？那我家仙家，手里有手续不？”
我笑着解释道：“你现在这是保家仙的缘分，能帮着叫惊吓，平时也有点小灵感，但真不用专门吃看事这碗饭。”
“为啥呀？”碎碎问道
我说道：“灵感跟不上呗，算有感觉也看不透，说出来的话也是一会有一会没有，反而误事。
看一半也办不了事，至于手续，你家仙家手里攥得牢牢的，放心！”
“那手续齐全不？”她追着问。
我有点哭笑不得：“挺齐全的啊。我说你这小丫头，自己过得好好的，也不难受，纠结仙家的手续干啥？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跟你日常没啥关系啊。
对了我家仙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上庙里去求，去整也没用”
碎碎听完脸色一百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我之前找人看过。
那人说我是吃这碗饭的，催着我立炉，还说我家仙家手续不全，得跟她去山上接手续、开灵盘。
可邪门了，每次我一答应跟她走，准出事儿，要么差点撞车，要么走路崴脚，就没顺当过。
所以我一直问您手续齐全不齐全。
您仙家刚才说的是我的就是我的。
是不是说的我之前没事就去山上请仙这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