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刚爬上六扇门的飞檐,院外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两扇厚重的木门被撞得粉碎,木屑飞溅中,十几个蒙面打手举着钢刀冲了进来,为首的人一身黑衣,手里端着个黑沉沉的弩机 —— 正是红伶师傅提过的暴雨梨花弩!
“沈厉!”
我猛地拔出绣春刀,藏青色半臂马甲被夜风刮得贴在身上。
那黑衣人扯下面罩,果然是沈厉!他脸上缠着绷带,眼神却像疯狗一样猩红:“林晚秋,把沈墨的日记交出来!不然今天踏平六扇门!”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咬牙怒喝 —— 明明派了三个下属看守牢房,怎么会让他跑了!
“那些废物也想拦我?” 沈厉冷笑一声,扣动弩机,“给我杀!”
“咻咻咻 ——”
十二支短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来,箭尖泛着乌光,显然淬了毒!
“快躲!”
我一把推开身边的掌印官,绣春刀舞成密不透风的刀网,“当啷” 几声脆响,挡开三支箭,可剩下的箭还是射中了两个下属。
他们闷哼一声倒地,胸口的血窟窿瞬间涌出血来,没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操你娘的!”
我红了眼,挥刀冲上去,却被又一轮箭雨逼了回来。
暴雨梨花弩射速太快,一次能射十二支,射程足有三丈,我的绣春刀根本够不着沈厉,只能被动格挡,胳膊很快就被箭风扫得发麻。
“林捕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下属嘶吼着,钢刀被箭射得全是缺口。
我眼角瞥见沈厉的弩机开始冒烟 —— 那是连续发射后的过热迹象,红伶师傅说过,暴雨梨花弩有个致命弱点:换箭匣时需要三息时间,这是唯一的破绽!
“所有人退到柱子后!” 我大喊一声,矮身滑到院中央的盘龙柱后,后背贴着冰凉的石柱,心脏 “咚咚” 直跳。
沈厉果然开始换箭匣,手指笨拙地抠着弩机底部的卡扣。
就是现在!
我摸出腰间的短刀,借着柱子遮挡,猛地掷了出去!
短刀带着风声,精准地斩断了弩机上的弓弦,“啪” 地掉在地上。
“你这破弩!” 我跳出来,指着沈厉冷笑,“还是我师傅红伶淘汰的次品,也敢拿来现眼?”
沈厉的脸瞬间扭曲,把弩机往地上一摔:“给我上!杀了她!”
打手们蜂拥而上,钢刀劈得空气 “呜呜” 作响。
我挥刀砍倒最前面的两个,余光突然瞥见沈厉正往证物房的方向摸 —— 他是想偷沈墨的日记!
“想偷证据?没门!”
我甩出腰间的锁链,手腕用力一拧,锁链像毒蛇一样缠住沈厉的脚踝,猛力一扯!
他 “哎哟” 一声,摔了个狗啃泥,下巴磕在青石板上,流出满嘴血。
“按住他!” 我喊着,同时对另一个下属吼,“快去回春堂搬密室的香炉!账本暗语要跟《本草》对照才能破!”
下属应声而去,沈厉却突然从怀里掏出把短刀,割断了锁链,爬起来就往我扑:“我跟你同归于尽!”
我侧身躲过,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压得皮肤凹陷下去:“再动一下,我让你跟王贵作伴!”
他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再动 —— 他知道,我真的敢杀他。
“林捕头!左边顶不住了!”
又一个下属倒下,胸口插着钢刀,鲜血溅了我一身。
我心里火烧火燎,沈厉的打手太凶悍,要是等不到香炉运来,六扇门的兄弟就要全军覆没了!
“撑住!再撑一炷香!” 我大喊着,一脚踹开想偷袭的打手,绣春刀刺进他的肩膀。
沈厉突然狂笑起来:“没用的!张启年已经被我买通了,就算你破解了暗语,也没人敢动那些官老爷!”
“你放屁!” 我怒喝着,刀背砸在他的脸上,“张启年已经答应立案彻查,你们这些蛀虫一个个都跑不了!”
“答应?” 沈厉笑得更疯,“他不过是骗你的!等你把证据交出去,就会被安上‘伪造证据’的罪名,跟我一起死!”
我心里 “咯噔” 一下 —— 难道张启年真的在骗我?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香炉还没到,必须再拖延时间!
“就算是骗我,我也要拉你垫背!” 我把刀又压进几分,“说!你是怎么买通看守逃出来的?”
“是张启年给的钥匙!” 沈厉啐了口血,“他怕我招出他也分了赃,就想让我杀了你,再把我灭口!”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 原来张启年也是同谋!
难怪他一直推脱,难怪沈厉能轻易逃出来!
我握紧绣春刀,指甲掐进掌心 —— 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日记和《本草》,绝不能让这些蛀虫得逞!
“林捕头!香炉来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搬香炉的下属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老周,两人抬着沉重的香炉,累得满头大汗。
“快!把香炉放地上!” 我大喊着,同时对掌印官说,“拿《本草》来!”
掌印官连滚带爬地拿来《本草》,我一把抓过来,翻开 “草部” 那一页 —— 沈墨的秘方就藏在这页的夹层里,而香炉底座的纹路,我之前就觉得像某种图谱。
“对照纹路!” 我喊着,眼睛死死盯着沈厉,防备他偷袭。
老周连忙蹲下身,把香炉底座的纹路拓在纸上,跟《本草》的图谱一比对,突然喊:“对上了!这纹路跟图谱上的甘草图案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喜,翻到甘草那一页,指尖抚过纸面 —— 果然,纸的背面有淡淡的印记!
“拿烛火来!”
下属立刻点燃蜡烛,我把纸放在烛火上方烘烤。
随着温度升高,原本空白的纸面上渐渐浮现出字迹,正是沈墨记录的贪腐账本明细,每一笔都写着 “李嵩分银五万两”“张启年分银三万两”“户部侍郎分银四万两”……
“张启年果然是同谋!”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纸都被攥皱了。
沈厉见状,突然挣扎起来:“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张启年手里有兵,你斗不过他!”
“斗不过也要斗!” 我怒喝着,绣春刀又压进几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把这些证据送到皇上手里!”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和盔甲碰撞声,张启年带着一队御林军冲了进来:“拿下林晚秋!她伪造证据,意图谋反!”
我心里一沉 —— 张启年果然动手了!
“林捕头,快从后门走!” 掌印官拉着我的胳膊,“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 我甩开他,“日记和账本不能丢!要走一起走!”
沈厉突然大笑起来:“我说过吧!你斗不过我们的!”
我瞪着他,突然有了个主意 —— 沈厉知道张启年的所有秘密,要是把他抓去见皇上,说不定能成为关键证人!
“把沈厉捆起来!” 我喊着,“带着他,我们闯皇宫!”
下属们立刻用锁链把沈厉捆得结结实实,他拼命挣扎:“放开我!张启年不会放过你们的!”
“现在知道怕了?” 我冷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
张启年的御林军已经冲了进来,箭雨密密麻麻地射来。
“跟我冲!”
我举着绣春刀,带头往后门冲,下属们护着沈厉和证物,跟在我身后。
钢刀碰撞的声音、惨叫声、怒骂声混在一起,六扇门的院子里血流成河,青石板被染成了暗红色。
“林晚秋,你跑不掉的!” 张启年在后面喊,“放下证据,我饶你不死!”
“你做梦!” 我回头喊,“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突然,一支毒箭射向我怀里的《本草》,我连忙用刀挡住,箭杆却擦过我的胳膊,划开一道深口子,毒血瞬间涌了出来。
“林捕头!你受伤了!” 下属急着喊。
“没事!”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往前冲 —— 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
后门就在眼前,外面就是通往皇宫的大街。
可御林军已经围了上来,钢刀亮得刺眼。
我握紧绣春刀,看着身边剩下的几个下属,他们虽然浑身是伤,眼神却依旧坚定。
“兄弟们,” 我深吸一口气,“今天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把真相告诉皇上!有没有信心?”
“有!” 下属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空气都在发抖。
沈厉突然哭了起来:“我不想死啊!林捕头,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瞪着他,“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是死十次也不够!”
张启年带着御林军逼近,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林晚秋,我看你还怎么跑!”
我举起绣春刀,刀尖指向张启年:“张启年,你勾结贪官,私吞官药,还想杀人灭口,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他冷笑一声,“在这朝堂上,我就是天!”
他突然挥了挥手:“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御林军冲了上来,钢刀劈向我们。
我大喊着冲上去,绣春刀与钢刀碰撞,发出 “当啷” 的脆响。
身边的下属一个个倒下,鲜血溅了我一身,可我还是咬着牙,拼命地砍杀着 ——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把这些蛀虫的罪行告诉皇上!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太监举着圣旨,大喊着:“皇上有旨!传林晚秋、沈厉即刻进宫问话!张启年暂行停职,听候发落!”
张启年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不…… 不可能…… 皇上怎么会知道……”
我松了口气,手里的绣春刀 “哐当” 掉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是老周!肯定是老周趁乱去皇宫告的状!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手。
传旨太监走到我面前,皱着眉:“林捕头,皇上在宫里等着,快随我来吧。”
我点点头,被下属扶着站起来,看着地上倒下的兄弟,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们用生命守护的正义,终于要来了。
沈厉被押着,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我完了…… 我彻底完了……”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跟着传旨太监往皇宫走,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洒在满是鲜血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六扇门的方向传来哭声,那是兄弟们的家人在哭。
我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张启年、李嵩这些蛀虫血债血偿,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皇宫的大门越来越近,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都不会退缩。
因为我是林晚秋,六扇门的总捕头,我要为死去的兄弟,为沈墨,为王贵,为所有被压迫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