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绝密会议所
“他……他又发来了!”
钱振华院士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争吵声、议论声、呼吸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在座的每一位龙国权力核心,无论是面沉如水的龙卫国,还是之前据理力争的经济元老,亦或是始终保持中立的稳健派,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了那位失态的科学泰斗身上。
他的脸上,交织着震惊、狂喜、崇敬,以及一种近乎看到了神迹般的虔诚。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位见惯了科学奇迹、为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国宝级院士脸上,其本身带来的冲击力,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心神剧震。
“钱老,您说什么?”主持会议的一号领导,声音沉稳,但微微前倾的身体,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钱振华没有回答。他像是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红色终端,仿佛那不是一个通讯设备,而是通往另一个文明的圣物。他颤抖着双手,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似乎是在授权。
下一秒,他将终端对准了会议桌中央的投影设备。
一道光束射出,将终端上的内容,完整地、清晰地投射到了会议室最前方那块巨大的主屏幕上。
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屏幕上,一个同样谦逊得令人发指的标题,首先映入眼帘。
《关于可控核聚变能量增益比(q值)的几点不成熟构想》
仅仅是这个标题,就让少数几位对能源领域有所了解的领导,瞳孔猛地一缩。q值!这可是所有核聚变研究者终其一生追求的圣杯!
紧接着,标题之下,是一系列比之前那份算法更加深奥、更加超前、更加匪夷所思的公式、理论模型和数据流图。那些仿佛来自未来的符号和线条,在屏幕上静静地流淌,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它们就像是无法解读的天书。
但这“天书”之中,却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令人心悸的、真理般的光辉。
它像一颗真正的、无声的重磅炸弹,在每一位与会者的心中,轰然炸开!
“这……这是什么?”那位主管经济的元老,声音干涩地问道。他完全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分量,恐怕比之前那份算法还要重!
真正能看懂其中奥妙的,只有钱振华院士。
他此刻就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仰望着屏幕上的“神谕”,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他的大脑在以超负荷的状态运转,试图理解那些超越了他毕生所学的理论。
他看到了“能量循环自洽模型”,看到了“中子逃逸能量的定向捕获与再利用方案”,更看到了那个让他几乎要跪拜下去的“阿尔芬波加热效率的临界突破理论”……
每一个字,每一个公式,都在颠覆他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物理学认知!
这已经不是在原有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这是直接开辟了一条通往天堂的捷径!
“疯了……真是疯了……”钱振华喃喃自语,老泪纵横。这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作为一个求道者,有幸一窥大道真容时,那种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幸福。
“钱老!”龙卫国低喝一声,将神游天外的钱振华唤了回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钱振华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似乎想把胸中那股翻腾的、足以让他昏厥过去的激动情绪全部压下去。他转过身,面向会议室里那一双双急切而又困惑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用最通俗的语言,来“翻译”这份神谕的伟大。
“同志们!”他的声音依旧在颤抖,但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激情,“如果说,高斯宇之前发来的那份核心算法,是告诉我们,如何打造一个无比坚固的笼子,把‘可控核聚变’这头吞噬一切的史前猛虎,成功地关进去!”
他的比喻,让所有人都立刻提起了精神。
“那么,现在!”他指着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这份构想,就是告诉我们,如何让这头被关进笼子的猛虎,不仅不需要我们再费心费力地给它喂草料(消耗巨大的外部能量来维持反应),甚至……甚至能让它自己开始产奶!产出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的黄金牛奶(实现能量的超高增益)!”
“自己产奶”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天灵盖!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钱振华的情绪已经彻底上来了,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像一个狂热的布道者。
“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手里掌握的,根本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论,也不是一个需要我们再投入几十年、几万亿去验证的实验室项目!”
“而是一整套!一整套完整的、成熟的、可以直接跨越所有中间环节,直接走向商业化应用的……终极能源解决方案!”
终极能源解决方案!
这九个字,如同九座巍峨的山峰,重重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位之前还担心“体制”、“规定”的教育部部长,此刻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而那位主管财政、一直对风险和投入斤斤计较的副总理,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他的大脑在疯狂计算。他虽然不懂技术,但他听懂了“终极能源”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分量。
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龙国将不再需要为一滴石油而与人争得面红耳赤!
那意味着龙国所有的工厂都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运转,工业成本将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意味着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困扰国家发展的环境问题将迎刃而解!
那更意味着,龙国将手握全世界的能源命脉,将美元从石油霸权的王座上彻底掀翻!届时,龙国印在纸上的,将不再仅仅是货币,而是这个星球上最硬的通货!
在这样足以改写文明进程、重塑世界格局的巨大诱惑面前,任何关于“一个年轻人的主导权”、“大学的管理体制”、“潜在的未知风险”之类的担忧和顾虑,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幼稚、那么的可笑!
就像一个人还在纠结于如何分配一碗米饭的时候,有人直接告诉他,可以把整片产粮的黑土地都送给你。
所有的争吵,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龙卫国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知道,高斯宇这精准投下的第二颗炸弹,这压垮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彻底摧毁了所有的反对意见。
会议室里,再也没有了争吵声,只有众人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到了主屏幕上。他们仿佛想把那些天书般的公式,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而在那份文件的最末尾,有一行小字,之前被众人忽略了。此刻,它却像一把闪耀着寒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静静地悬挂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我的耐心,和时间一样,都是有限的。”
这句话,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它像一个无声的倒计时,在每个人的耳边滴答作响。
他们知道,这个名叫高斯宇的神秘少年,不是在请求,不是在商量。
他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决断的时刻,到了。
一号领导缓缓地站起身,环视全场,他看到了每一张脸上那如出一辙的震撼与决然。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不容置疑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通知下去,‘奇点计划’,提升至最高优先级。”
“同意高斯宇的一切要求。不计成本,不计代价!”
“立刻成立专项工作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龙卫国同志、钱振华同志为副组长。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他,建起那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