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靖王府,秋意渐浓,庭院中的桂花悄然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苏清鸢刚在升级后的诊脉室为府中老仆看完诊,春桃便匆匆进来禀报:“王妃娘娘,英国公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来了,说是特意来拜访您,福伯已经在前厅迎客了。”
苏清鸢整理了一下衣裙,心中微微了然——自她被封为靖王妃后,京中权贵夫人便时常上门拜访,表面是道贺,实则多是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想看看这位“农家出身”的王妃究竟有几分能耐。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从容的笑意向前厅走去。
前厅内,英国公夫人与礼部尚书夫人正坐在客座上。英国公夫人身着紫色锦裙,头戴赤金镶珍珠簪子,气质雍容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傲慢;礼部尚书夫人则穿着粉色襦裙,妆容精致,眼神中满是审视。见苏清鸢进来,两人缓缓起身,语气平淡地行了个屈膝礼:“见过靖王妃娘娘。”
“两位夫人不必多礼,请坐。”苏清鸢笑着回礼,示意春桃奉茶,目光平静地迎上两人的审视,没有丝毫局促。
寒暄过后,英国公夫人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炫耀:“说起来,我家女儿上个月刚请了京城最好的琴师教琴,如今已经能弹得一手好《高山流水》了。还有书画,师从名家,上个月的花宴上,她画的一幅《牡丹图》还得了太后娘娘的夸赞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苏清鸢的反应,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女孩子家,还是要多学学琴棋书画,培养些大家闺秀的气质才好,将来嫁人才有体面。”
这话里的轻视之意不言而喻——暗指苏清鸢出身农家,不懂这些高雅技艺,配不上靖王妃的身份。礼部尚书夫人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英国公夫人说得极是。我家侄女从小在府中学习礼仪、修习书画,如今言行举止都透着端庄雅致,哪像有些地方来的姑娘,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苏清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不卑不亢:“两位夫人说得有道理,琴棋书画确实能陶冶情操。不过在我看来,女子的‘体面’,并非只有琴棋书画这一种。我出身青溪农家,幼时确实未曾接触过这些高雅技艺,每日做得最多的,是跟着师父辨认草药、学习医术,农忙时还会帮着邻里下地干活。”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农活虽累,却教会我坚韧——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咬牙坚持下去;医术虽苦,却让我拥有了救死扶伤的能力。去年青溪闹瘟疫,我用所学的医术救治了上百名百姓;入宫后,我凭借医术治愈了太后的蚀心草之毒,还在天牢中救了前太傅的性命。比起能弹一首好琴、画一幅好画,我更庆幸自己有这一身医术,能为太后分忧,为百姓解难。”
这番话不疾不徐,却字字有力,既没有否认自己的出身,也没有刻意贬低琴棋书画,而是清晰地彰显了自己的价值。英国公夫人脸上的傲慢瞬间僵住,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礼部尚书夫人见状,又换了个角度试探:“娘娘倒是坦诚。不过说起来,青溪的农活想必很辛苦吧?听说那里的女子要下地插秧、收割庄稼,还要喂猪养鸡,想必手上都磨出不少茧子吧?”她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看向苏清鸢的双手。
苏清鸢抬起双手,坦然地放在桌上——她的手算不上纤细白皙,掌心确实有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握药臼、执银针、打理草药留下的痕迹。她轻轻抚摸着掌心的薄茧,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自豪:“夫人说得没错,我手上确实有茧子。但这些茧子,不是耻辱,而是我的勋章。它们见证了我在青溪的成长,也见证了我用医术帮助过的每一个人。”
她看着两人眼中的惊讶,继续说道:“我记得刚学针灸时,为了找准穴位,每天都要在自己的手上、胳膊上练习,手上被针扎得满是小孔;为了熟悉草药的药性,我曾在药庐里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一一辨认、记录每一种草药的特征与功效。这些辛苦,都化作了我手中的茧子,也化作了我救人的底气。如今,我能准确地为病人诊脉,能快速地调配药方,能在关键时刻用针灸救人,靠的就是这些不起眼的茧子。”
英国公夫人与礼部尚书夫人看着苏清鸢掌心的薄茧,又想起她救治百姓、治愈太后的事迹,心中的轻视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敬佩。她们原本以为,这位农家出身的王妃不过是靠运气得到靖王的青睐,却没想到她不仅有胆识、有医术,更有如此通透的心境与坚定的底气。
“娘娘说得极是,是我们之前狭隘了。”英国公夫人率先回过神,语气诚恳了许多,“娘娘用医术造福百姓、辅佐太后,这份功绩,比任何琴棋书画都更有意义。往后,我们还要多向娘娘学习这份坚韧与担当。”
礼部尚书夫人也连忙附和:“是啊,娘娘的格局与气度,真是让我们佩服。能有娘娘这样的靖王妃,真是靖王府的福气,也是大靖的福气。”
苏清鸢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夫人过奖了。我们都是女子,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你们教导女儿修习琴棋书画,是为了让她们拥有高雅的情趣;我钻研医术,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救人的能力,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
接下来的交谈中,英国公夫人与礼部尚书夫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试探,反而真诚地向苏清鸢请教一些养生知识,苏清鸢也耐心地一一解答。临走时,两人还真诚地向苏清鸢道贺,祝愿她与萧玦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送走两人后,春桃忍不住说道:“娘娘,您刚才说得真好!那些夫人一开始那么傲慢,后来都被您说得心服口服!”
苏清鸢笑着揉了揉春桃的头发:“我们不必因为别人的轻视而自卑,也不必因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只要坚守本心,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事,自然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此时,萧玦从外面回来,恰好听到这番话。他走到苏清鸢身边,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骄傲:“说得好!我的王妃,从来都不是靠身份赢得尊重,而是靠自己的能力与品格。有你这样的妻子,我很自豪。”
苏清鸢靠在萧玦的肩上,看着庭院中绽放的桂花,心中满是安稳。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试探与挑战,只要坚守本心,保持这份从容与坚定,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也能在靖王妃的位置上,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