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之河,并非真正的水流,而是由近乎液化的磅礴星辰之力、破碎的星骸、以及混乱的空间碎片构成的死亡激流。其内隐藏着无数危险:悄无声息吞噬一切的小型黑洞、骤然爆发的星辰风暴、还有那些依托浓郁星力而生的古老星兽。
李默和司徒剑悬浮在星河边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寻常金丹修士,恐怕连靠近边缘都难以做到,便会被逸散的能量撕碎。
“星河之中,并非全无路径。”司徒剑目光如炬,那“剑心通明”的境界让他能洞察到许多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有些区域的能量相对平稳,形成类似‘暗流’的通道。跟随我。”
说罢,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小心翼翼地切入那奔腾的星辉之中。他的轨迹极其刁钻,总是在能量乱流袭来的前一刻悄然避开,仿佛能预知危险。
李默不敢怠慢,全力撑开寂灭星域护住周身,紧随其后。星域与外界狂暴的星辰之力接触,发出“嗤嗤”的声响,不断有能量被星域瓦解、吸收,但也给李默带来了持续的压力,需要他不断消耗法力维持。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怒海中的两叶扁舟,在毁灭性的能量间隙中艰难穿行。
不时有磨盘大小的星骸碎片如同炮弹般射来,被司徒剑的剑气或李默的星域绞碎。也有无形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又被两人险之又险地避开。
前行了约莫数个时辰,周围的压力陡然增大。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星辰漩涡!漩涡直径足有数百里,中心深邃黑暗,散发着恐怖的吸力,将周围的星光、星骸乃至空间都吞噬进去!漩涡边缘,能量更加混乱狂暴,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能量龙卷。
“绕不过去。”司徒剑停下身形,眉头微蹙,“这漩涡范围太大,强行绕行,消耗太大,且容易迷失方向。”
“那就穿过去!”李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能感觉到,漩涡中心虽然危险,但那里的星辰之力也精纯凝练到了极致,若能抵御住吸力,或许能借力加速,更快渡过这片区域。
司徒剑看了李默一眼,见他眼神坚定,点了点头:“好!跟紧我,护住心神,漩涡中心有惑神之力!”
两人不再犹豫,调整方向,竟是主动朝着那巨大的星辰漩涡边缘冲去!
越是靠近,那股撕扯一切的吸力就越发恐怖!李默的寂灭星域被拉扯得剧烈变形,仿佛随时会破碎!他不得不将法力催动到极致,领域内的星辰虚影疯狂运转,才勉强稳住。
司徒剑周身剑意凝聚成实质的光茧,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精准地切入漩涡边缘一道相对薄弱的能量带。
一进入漩涡范围,天旋地转!四面八方皆是扭曲的光线和狂暴的能量!那股强大的惑神之力无孔不入,试图侵蚀两人的神魂,让他们迷失在这片绚烂的死亡之地。
李默谨守灵台,寂灭剑意斩灭一切杂念,死死锁定前方司徒剑那道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剑意光茧。两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吸力,沿着漩涡旋转的方向,艰难地向前突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两人终于穿透了漩涡最狂暴的外围区域,进入了相对“平静”的内环。这里的吸力稍减,但星辰之力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压力反而更大。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可以稍松一口气时——
嗡!!!
一股古老、浩瀚、充满了蛮荒与暴戾气息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猛地从漩涡的最深处苏醒过来!
紧接着,下方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两点如同小型星辰般的、猩红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充满了冰冷与饥饿,死死地锁定了闯入它领地的两个渺小生灵!
“不好!是古老星兽!快走!”司徒剑脸色微变,低喝一声,速度骤然飙升,不顾消耗地朝着漩涡对岸冲去!
李默也是心头巨震,从那两点猩红目光中,他感受到了远超金丹层次、甚至可能达到元婴期的恐怖威压!这绝非他们现在能够抗衡的存在!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寂灭星域收缩到极致,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梭形流光,紧跟着司徒剑亡命飞遁!
“吼——!!!”
一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时代的低沉咆哮,猛地从漩涡深处传来!这咆哮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冲击波!
李默和司徒剑都是身形一滞,神魂剧震,遁光都黯淡了一瞬!
紧接着,一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由纯粹暗色星辰能量构成的巨爪,猛地从那黑暗深渊中探出,遮天蔽日般,朝着两人抓来!巨爪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那恐怖的威势,让李默毫不怀疑,一旦被抓住,瞬间就会形神俱灭!
“剑分星河!”
司徒剑眼中厉色一闪,猛地转身,手中古朴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剑光!他不再保留,将“剑心通明”的剑意催发到极致,一道仿佛能切开宇宙、划分阴阳的绝世剑罡,悍然斩向那抓来的巨爪!
轰隆隆——!!!
剑罡与星辰巨爪狠狠碰撞!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开来,将周围浓郁如液的星辰之力都暂时排空!司徒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但他那一剑,也成功地将那巨爪阻了一阻,其上被斩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暗色的能量如同血液般喷洒!
就是这瞬息之间的阻滞!
“走!”
李默强忍着神魂的刺痛,一把抓住倒飞而来的司徒剑,体内星核残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搏动,精纯的寂灭星力疯狂燃烧,化作一道超越极限的暗金流星,不顾一切地朝着漩涡对岸冲去!
那古老星兽似乎被司徒剑那一剑激怒,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整个星辰漩涡都为之沸腾,更多的巨爪和触手从深渊中探出,疯狂抓挠!
李默将寂灭星域催动到极致,领域内的星辰轨迹运转到了生平未有的速度,不断偏转、瓦解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能量余波和吸力。他感觉自己灵体都仿佛要在这种极限透支下燃烧起来!
十丈!百丈!千丈!
对岸那朦胧的星辉越来越近!
终于,在又一道恐怖的星辰吐息即将淹没他们之前,李默带着司徒剑,如同两颗穿透风暴的子弹,猛地冲出了星辰漩涡的范围,重重地摔落在对岸一片相对稳定的、由星光凝聚的“陆地”上。
噗!
李默灵体一阵剧烈荡漾,差点溃散,连忙取出星髓吞服,稳住形体和消耗过度的神魂。司徒剑也盘膝坐下,脸色苍白,迅速调息,压制内腑震荡。
回头望去,那巨大的星辰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其内传来古老星兽不甘的咆哮,但它似乎受到某种限制,无法离开漩涡核心区域。
劫后余生!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余悸。方才真是险到了极致,若非司徒剑那决绝一剑阻敌,若非李默最后时刻的极限爆发,他们恐怕已然葬身兽腹。
“多谢。”司徒剑调息片刻,看向李默,认真说道。他性子冷傲,极少言谢,此次却是真心实意。
“司徒师兄客气了,若非你斩出那一剑,我们也逃不出来。”李默摇头。
经此一劫,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待状态稍复,两人站起身,望向这片星穹之河的对岸。
这里的气息与对岸截然不同,星辰之力更加古老、精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神圣而苍茫的道韵。远处,那片被朦胧星辉笼罩的区域清晰可见,那里散发出的本源波动,让李默体内的星核残片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与共鸣。
星辰洗礼之地,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