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豪站在原地，水珠从他昂贵的西装上滴落，脸上的震惊逐渐转为愤怒。
「你敢在所有人面前这样羞辱我？」他低声怒吼，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张雨晴看着父亲的狼狈样子，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快意。
张世豪脱下湿透的外套，露出了西装内袋里的几样物品——录音笔、一份警方证物袋和一张被折叠得皱巴巴的照片边角，照片上依稀可见年轻的秦朗父亲。
大伯冷笑一声：「世豪，你不是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大家吗？」他环视众人，「你夫人当年流产的那个孩子，姓秦不姓张。」
全场鸦雀无声。
张夫人面色惨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色。
「你胡说什么！」张世豪暴怒，冲向大伯，却被几个年轻人拦住。
张雨晴感到一阵眩晕，她从未听说过母亲还有过一个孩子，更不用说那个孩子可能与秦家有关。
现场一片混乱，张世豪的衬衫被茶水浸透，露出里面挂着的一枚玉佩——那是祖传的平安扣，据说能辟邪保平安。
但很显然，再名贵的玉石也保不住一个腐朽的家族。
就在这时，张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李威突然闯入会议室，脸色惨白如纸。
「张董，不好了！税务局突查了我家，说收到举报，要审查我的个人账户和财产！」李威上气不接下气，惊慌失措。
全场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位平日里稳重老练的财务总监。
「什么时候的事？」张世豪眉头紧锁。
「就在半小时前！」李威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六个税务稽查，带着搜查令，连我家保险柜都翻了个底朝天！」
张世豪眼神阴沉：「秦朗，一定是他！」
李威摇头：「不，不只是这样。张董，我女儿今早收到了常春藤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推荐信签名人是...秦朗！」
这一爆料如同炸弹，让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你背叛了我们？」张世豪面色铁青，声音低沉得可怕。
李威连连摆手：「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女儿从没见过秦朗啊！」
「撒谎！」张家二叔厉声喝道，「你肯定把集团机密泄露给了秦朗！否则他怎么知道我们每个项目的漏洞？」
李威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发誓，我没有！但...但秦朗确实曾经联系过我，说能帮我女儿申请常春藤，条件是...」
「条件是什么？」张世豪咬牙切齿。
「他只要我保持沉默，什么都不做...」李威垂下头，「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张世豪一拳砸在桌上：「就这样？就这样你就出卖了张氏集团？」
「我没有提供任何信息给他！」李威声音颤抖，「我只是...没有立即向您报告这件事...」
这一幕令张雨晴心惊。
秦朗的手段如此老辣，不动声色间就将张氏高管一个个策反。
她回想起父亲身边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如今都在秦朗的蛛网中挣扎。
会议室彻底乱成一锅粥。
张家各房开始互相揭老底，数十年的暗箱操作、回扣、挪用公款如同污水般倾泻而出。
「高新区那块地，你儿子暗中买下，转手卖给集团赚了三千万！」
「哈，你好意思说？你妹夫那个供应商，质次价高，你拿了多少提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集团资产抵押给了罗氏银行！」
「你不也把岳父塞进董事会，每年白拿分红？」
「秦家祖坟的事，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这句话突然炸响，引发又一轮争吵。
张雨晴退到角落，冷眼旁观这荒诞一幕。
她想起秦朗曾说过的话：「金钱是照妖镜，一旦失去，所有的伪装都会崩塌。」
她忽然意识到，秦朗的复仇计划远比想象中精密。
通过李威女儿的常春藤录取通知书，他展示了自己能轻易改变张氏高管命运的能力，也暗示着背叛张世豪将获得丰厚回报。
「够了！」大伯突然拍桌而起，声音洪亮，震慑全场，「争吵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谁在和秦朗内外勾结！肯定有内鬼，否则他怎么能精准打击我们每个弱点？」
张世豪眯起眼睛：「大伯，你怎么知道有内鬼？」他声音低沉，带着审视，周围人的喧闹逐渐安静下来。
大伯表情僵了一瞬：「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这么多商业机密，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张家四叔不安地搓着手，眼神飘忽：「对，肯定是有人泄密！否则秦朗怎么会掌握我们每个项目的关键漏洞？」
大堂哥附和道：「一定要揪出叛徒！不然我们永远翻不了身！」
「前两天」张世豪的侄子突然开口，「有人看见秦朗和罗天成一起吃饭，罗天成手臂上有个蝎子图案的刺青，很显眼。」
这个消息让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罗天成是张氏集团的老对手，如果他与秦朗联手，张氏将腹背受敌。
「罗天成那个阴险小人！」二叔咬牙切齿，「他早就觊觎我们的市场份额！」
张世豪缓缓走向墙角保险柜，手指在密码盘上轻敲，伴随清脆的咔哒声，柜门开启。
他突然皱眉——柜门似乎被人动过，锁芯有细微的划痕。
更令他震惊的是，密码不知何时被改成了一串他极为熟悉的数字——秦朗的生日。
二婶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将手中的包攥得更紧，指节发白。
张世豪取出一个文件夹：「我本来不想说，但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
他抽出几张照片，重重拍在桌上：「大伯，这是你上周与罗天成秘密会面的照片。你要解释一下吗？」
照片清晰地显示，大伯在高尔夫球场一角与罗天成言笑晏晏，两人交换了一个信封。
传递信封时，大伯手上的汗渍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显示出他当时的紧张。
家族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往往是最会隐藏獠牙的那个。
会议室再次寂静。
所有目光转向大伯，后者面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我那是......」大伯嗫嚅着，忽然表情狰狞，「没错！是我联系了罗天成！你们这些蠢货只会内斗，早该被收拾了！世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你暗中挪用我的股份，我从创始元老沦为傀儡董事！罗氏愿意给我应得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