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蹲在卧室门槛上,手里捏着颗米粒大的妖气结晶,对着太阳翻来覆去地看。
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块迷你彩虹糖,只是摸起来温温的,还带着股草木清香。
这是帮老槐树精清创时,树精给他的谢礼。
“应该怎么用呢……” 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晶体表面光滑得像上了釉,连点划痕都没留下。
一只野猫不知何时溜到了脚边,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沈砚手里的结晶,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沈砚突然想起老槐树精给的护林甲,往袖口里摸了摸,那只翠绿甲虫正趴在胳膊上打盹,察觉到动静,慢悠悠地爬了两步。
“去去去,没你的份。”
“喵……”
把野猫赶跑,取来粗瓷碗,小心翼翼地把结晶放进去。
研究这东西得有仪式感。
沈砚翻出三根枯枝插在地上,又用木炭在碗周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这是他从话本里看来的,据说能聚拢灵气。
“天灵灵地灵灵,给点反应行不行……” 沈砚学着戏文里道士的模样念念有词,结果结晶除了反光啥动静没有。
正当准备放弃时,胳膊上的护林甲突然动了,翠绿甲虫 “噌” 地蹦到碗沿上,对着结晶张开翅膀。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结晶竟慢慢浮了起来,表面渗出缕缕绿雾,被甲虫翅膀扇出的风卷成小旋风。
“嘿,有戏!” 沈砚赶紧凑过去,鼻子差点撞到碗沿。
绿雾钻进甲虫身体,原本翠绿的甲壳竟泛起金光,连带着沈砚的胳膊也暖洋洋的,像揣个小暖炉。沈砚想起解剖课上用的恒温箱,这感觉倒是有点像被红外灯照着。
“难道是能量源?” 沈砚摸着下巴琢磨。
上辈子在医院值夜班时,见过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的能量读数,这结晶说不定就类似某种浓缩能量体。
为了验证猜想,沈砚从墙角摸出块半干的牛粪,这是用来生火的天然燃料。
用树枝挑着牛粪 送到结晶下方,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灰扑扑的牛粪竟冒出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绿叶,转眼间长成株巴掌大的青草。
“我滴个乖乖……” 沈砚吓得手一抖,树枝上的牛粪差点掉碗里。
这哪是能量源,简直是速成化肥!
护林甲似乎吸够了能量,抖了抖翅膀飞回袖口。
悬浮的结晶失去支撑,“叮” 地落回碗里,表面的绿光看起来黯淡了些。
“看来这玩意儿会被消耗。” 沈砚若有所思,想起阴市那些精怪交易时,总提到 “妖气”“灵力” 之类的词。
之前帮胡月鉴定时,就听旁边的蛇妖说过,百年以上的精怪才能凝结出 “妖丹”,难道这结晶是低配版妖丹?
正琢磨着,阳光斜斜照下,在地上投下道颀长的影子。
沈砚抬头一看,小院墙上站着阴市卖符箓的黄皮子精,此刻正人模狗样地背着个布包,嘴角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小郎君挺会玩啊。” 黄皮子精抖了抖胡子,贼兮兮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碗里的结晶,“这可是好东西,在哪淘来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沈砚赶紧把碗往身后藏。
这小院是斩妖司安排的,除了野狗老鼠,还是头回有 “非人客人” 上门。
“嘿嘿,阴市规矩,帮人鉴定得留个念想。” 黄皮子精搓着手笑,“那天看小郎君是个妙人,就托朋友捎个信儿,说有笔好买卖找你。”
它从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三枚大小不一的结晶,最大的有鸽子蛋那么大,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这是……” 沈砚眼睛都直了。
“妖气结晶呗。” 黄皮子精得意地敲了敲木盒,“大的是百年狐妖褪下来的,中的是山魈的,小的是刚成形的花妖凝的。小郎君要是识货,咱们可以做笔交易。”
沈砚突然想起自己的钱买了药和工具后就所剩无几了。
他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 多少钱?”
“俗了不是。” 黄皮子精撇撇嘴,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在阴市,这东西能换符箓、法器,甚至是修炼法门。像你手里这颗草木精的结晶,换三张入门驱邪符不成问题。”
沈砚接过符纸,只觉得入手冰凉,上面的朱砂符号像是活的,隐隐在发光。
“修炼法门又是什么?” 沈砚追问。
这词儿听着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
黄皮子精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就是吸收这些结晶里的气,让凡人能跟精怪打架的法子。小郎君要是想学,我可以帮你牵线,就是学费贵点……”
沈砚心里一动,又赶紧按住蠢蠢欲动的心。
上辈子看的警匪片里,凡是说 “我有个赚钱路子” 的,多半是骗子。
他指着木盒里的结晶:“这些玩意儿有啥区别?不都是发光的石头吗?”
“区别大了去了!” 黄皮子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掰着爪子数起来,“草木精的气是暖的,能养身子;狐妖的气是媚的,能勾魂;山魈的气是凶的,能打人…… 就像你们凡人吃的米,有糙米精米糯米,能一样吗?”
这个比喻倒是通俗易懂。
沈砚想起刚才用结晶催生青草的事,又看了看碗里那颗草木精结晶,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能试试吗?” 他指着最大的狐妖结晶。
黄皮子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小心点,别弄坏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
沈砚学着刚才护林甲的样子,把狐妖结晶放在手心,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突然觉得手心发烫,结晶竟慢慢融化,化作道暖流顺着胳膊往胸口钻。
更奇怪的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些模糊的画面:月光下的竹林,个白衣女子正对着月亮跳舞,裙摆上的狐狸尾巴一晃一晃的……
“喂!你咋了?” 黄皮子精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
沈砚猛地睁开眼,发现手心的结晶已经消失,只留下点湿润的痕迹。他摸了摸胸口,心跳得飞快,像是刚跑完三千米。
“这…… 这是咋回事?” 沈砚结结巴巴地问。
黄皮子精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蹦出句:“你…… 你这是直接吸收了?凡人身子骨能扛住狐妖的气?”
它围着沈砚转了一圈,突然一把抓住沈砚手腕,另一只爪子搭上沈砚脉搏,表情严肃得不像只黄鼠狼:“奇了,怪了,你这脉象…… 既不像凡人也不像精怪,倒像是…… 像是被什么东西改造过?”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穿越那天在解剖室触电的事,难道是电流改变了他的体质?
“这你就别管了。”沈砚抽回手,强装镇定,“这狐妖结晶,我要了。多少钱?”
黄皮子精眼珠一转,突然换了副谄媚的笑容:“小郎君是块修仙的好料子啊!这样,我做主,这三枚结晶换你个承诺,以后帮我鉴定东西,分文不取,如何?”
沈砚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黄皮子精倒是会算计,用几颗石头就想套牢他这个 “人形鉴定机”。
但转念一想,这黄鼠狼也是这片老油条,以后保不准还要它帮衬,有个懂行的黄皮子精当向导,似乎也不亏。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