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歌听着他的歪理,觉着一股怒火上涌,努力克制才忍住没有一鞭子摔过去,怒极反笑道:“我说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不去恨罪魁祸首反倒是怪罪救你的人来得太迟了?!”
“你说自己经历悲惨、无辜,那那几万的保家卫国的兵将又何其无辜,只因你的私欲全都丧命在你们的龌龊阴谋之下,若是当时真被南越和北芪趁虚而入,那启明上下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会丧命在敌军的铁蹄下。”
席和眼眸尽是嗜血的光芒,几近癫狂地看向秦朝歌,唇边扯起一抹怪异阴冷的笑,阴森地说道:
“朝阳城的小公主自然不晓得我们这些出身卑贱之人的苦,难道我身份低贱就该被权贵千般折磨,最后还要大度地认命去死吗,启明,呵......这个地方叫做启明可却永远点亮不了我们眼前的路,讽刺,当真是讽刺。”
易胜军见那人近乎病态的模样,对他的愤恨消了几分,对他的同情和悲哀又增加了几分,轻叹一声,沉声道:
“你以孤儿的身份入军营,军中之人可有真的为难过你,可有因为你身份低微而瞧不起你,他们发现你的战略布局的才能后也是真心诚意地信任着你,你怎么下得去手将他们坑杀的,”
席和眼中的颠狂淡了些,眼眸呆滞了一刹随即涌上悲凉之色,抬起一只手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纠结、不愿回想的模样,喑哑着声音道:“我想过收手的,可是卖身契还握在他们手中,若是告到御前那就是欺君死罪,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席和入军营后,那些兵将在操练时对他毫不留情经常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可是私下却会悄悄将金疮药塞到他的枕头下,在得知他的身世时面上待他同往日无异,也从来不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他却都暗自对他温和了许多。
他们都是一群粗枝大叶的大老粗们,感情真挚却又十分笨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旁人实诚的关心和温暖,那时他真的想过就这么活一辈子也很好。
可是直到他无意中路过一家戏院,目光落在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他才想起自己卑贱的身份,想起假面下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它一直提醒着他如今的生活不过是如烟一样缥缈的假象。
若他们发现真相,那他一定会再次落入泥潭被人欺辱。
他赌不起,只有他真正取代这张脸的主人,他才能真正的站在阳光之下,于是他不再犹豫和迷茫了,亲手将那些同他称兄道弟的人送上了绝路。
“席和,你扪心自问真是没有其他办法吗?我曾私下问过你有什么想要的,你那时若是将个中缘由道来,我定会用所用军功同圣上求你一纸自由的。你当真是走投无路还是不愿意承认内心的私欲,不愿意面对因为个人私欲而坑杀数万弟兄的自己?”
易胜军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戳破了他的卑劣逃避的话。
席和脸刷的一下白了也不装了,冷笑道:“大哥,你还是这么敏锐啊,真让人生厌,你们今日就算是瞒地住府中的探子,可若易氏夫妇活着留在邑城或者回到云城,他们也会知道我暴露了,因为我早就遣人将密函传了回去。”
谢远之清冷的眼眸同情地看向他,眼神中是对他可怜的神色,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极尽讥讽:“那信函早就被我的人换下来了,不过是做些修整,若是能瞒得过就不杀,他们自然也知道若是易氏夫妇身死那定会引起不小动静,所以对我的消息可谓深信不疑呢,只可惜了你七年的谋划如今这狸猫换太子的戏该换个人唱才是。”
席和本就厌恶谢远之用可怜他的目光注视他又听到他讥讽的话,想到他多年的谋划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被人反将一军,气得目眦尽裂:“你们该死!”
他一个闪身向谢远之面门袭去,眼眸通红满是愤恨,面容扭曲像是恶鬼。
谢远之还未动身,一旁的许破俘实在看不下去了,胸腔中的怒意不比他少,想到那无辜死去的将士,他利落地用了十成的功力一脚踹在席和的胸膛上,将他重重地踹进书房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烛火随着劲风倒地落在帘帷之下,火舌迅速窜上书房的房梁。
寂静的月光下,大火淹没了整间书房。
易胜军和易夫人灰头土脸地相互搀扶着从火中逃出,方副将见有火光翻墙赶来时正见他们相互搀扶着出来这一幕,他连忙迎上去扶住为救易夫人身受重伤的易胜军。
彼时,府中的侍卫和侍女都源源不断从外院赶来,手中提着水桶救火,可书房的火势太大了,不过是杯水车薪,很快书房便被燃烧殆尽。
将军府的阴谋龌龊之事也随着大火一荡而空,那悲剧的可怜又可恨之人也悄然结束了他的一生,只是这李代桃僵的戏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