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踏着暮色走入西校场时,残阳正把大漠染成一片暖金,沙地上的练兵痕迹被夕阳拉得很长。校场中央,秦烈正对着最后一批黑沙卫说着什么,口中是流畅的蒙语——那些汉子虽换了洛阳铁骑的玄甲,束了汉人发巾,眉眼间却仍带着漠北部族的轮廓,显然是听不懂汉语的元人旧部。
“都散了吧,回去好生琢磨今日的拳路,明日寅时准时集合。”秦烈话音落,又用汉语重复了一遍,才挥手让众人离去。黑沙卫将士们纷纷躬身应和,既有蒙语的“是”,也有汉语的“遵命”,脚步声杂沓着远去,校场上渐渐空旷下来。
秦烈转身时,恰好见着立于场边的张无忌,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主公,您怎么来了?天都快黑了。”他身上的玄甲沾着沙尘,额角还挂着细汗,显然刚陪练完,连口气都没歇。
张无忌负手走近,玄色金纹劲袍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目光扫过远处渐散的黑沙卫身影,轻声道:“方才听你说蒙语,是怕那些弟兄听不懂汉语,误了操练?”
“是。”秦烈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细致,“这些弟兄原是漠北部族的人,跟着孛罗帖木儿才入了元籍,汉语说得磕磕绊绊,讲拳路时用蒙语更清楚些。虽穿了汉家衣袍,可乡音和习惯改不了,能让他们听得明白,操练起来也更用心。”
张无忌眼底掠过一丝赞许,从袖中取出折好的纸页,递了过去:“你心思细腻,能顾着弟兄们的难处,很好。”他看着秦烈接过纸页的手,那双手曾握过元廷的弯刀,如今却稳稳托着写满功法的纸,“这是我为你自创的内功,名唤‘霞霄归元功’,你且看看。”
秦烈展开纸页,目光落在“霞霄归元功”五个字上,再往下读,越看越是心惊——功法渊源里写着武当九阳与紫霞神功的精髓,核心特点直指“阴阳互化、内力双生”,竟像是完全照着他体内气劲的症结所创,连化解玄冥阴寒、增强肉身罡气的细节都一一写清。
“主公……这是专为属下所创?”秦烈抬头,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震颤。
“不错。”张无忌颔首,夕阳的光落在他俊朗的眉眼间,语气平静却带着郑重,“此功取武当九阳的生生之气,补你内力续航之短;采紫霞神功的绵韧罡力,化你体内残存的玄冥阴寒,更能练出‘紫霞纯阳罡’,形成护体罡气劲——待你练成,不仅能彻底驾驭体内气劲,日后独战、冲锋,也能多几分底气,不再似从前那般受制于功法驳杂。”
他并未提及“真气冲穴”的法子——这门底牌需内功根基足够扎实方能尝试,秦烈刚得新功,当务之急是打好霞霄归元功的底子,贸然说及,反倒容易让他急于求成、乱了心性。
秦烈握着纸页的手微微发抖,眼眶竟有些发热。他曾是元廷死士,是战败归降的俘虏,却未想过主公不仅不嫌弃,还为他量身创功,这份恩义,远胜任何期许。他猛地单膝跪地,将纸页紧紧按在胸口,声音洪亮:“属下秦烈,谢主公赐功!此生定以死效忠,绝不辜负主公厚望!”
张无忌抬手扶起他,玄袍广袖轻轻拂过他肩头的沙尘:“起来吧。此功需循序渐进,莫要急于求成。”他指着纸页上“筑基之法”的字句,“每日寅卯之交面东吐纳,先纳紫气奠定霞气根基,百日之后再练进阶之径——有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问我,也可找卫骁驰探讨,他的纯阳无极功与这霞霄归元功,颇有相通之处。”
“属下谨记!”秦烈躬身应道,将纸页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藏起,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夕阳渐渐沉下地平线,大漠的风卷着沙砾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张无忌望着秦烈郑重的神色,又望向城东方向——王胜该还在东校场监督练枪,卫骁驰想必已拟好功法纲要。麾下三将各有所长,将士们同心同德,霞霄归元功既成,只待秦烈与卫骁驰的内功再进一步,出征幽州的时机,便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