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嘶吼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云薇的神识。她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小院消失了,苏瑶的声音淡去,紫灵的呜咽变成了乱葬岗饿狼的嚎叫。她站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中,脚下是粘稠的黑血,那些被她斩杀的妖兽——冰原巨熊淌着血的左爪、赤焰地龙焦黑的鳞片、紫纹兽母兽额间的血洞,全都化作狰狞的影子,围着她转圈。
“自私的修士!为了修炼,连幼崽的母亲都杀!”紫纹兽母兽的影子扑了上来,利爪直指她的眉心,“你和那些欺辱你的宗门弟子,有什么区别?”
云薇的神识一阵刺痛,握着丹炉的手微微颤抖。炉内的丹香还在弥漫,可她的灵力紊乱起来,丹田内的四象漩涡转速忽快忽慢,随时可能崩散。她知道,一旦被心魔蛊惑,不仅筑基无望,甚至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我不是……”云薇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调动仅剩的神识对抗心魔,“我杀妖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命运摆布!若我不杀冰原巨熊,便会被它撕碎;若我不斩赤焰地龙,地龙筋无从获取;若我不取紫河车,筑基丹永远缺一味——我从未滥杀,更未忘记初心!”
“初心?”心魔发出刺耳的嘲笑,画面又变了。她看到年少时的自己,蜷缩在乱葬岗的破棺里,啃着发霉的草根,眼里满是对活下去的渴望;看到刚入宗门时,她攥着皱巴巴的外门弟子令牌,在演武场角落偷偷练剑,哪怕被师兄弟推倒在地,也会爬起来继续挥剑;看到苏瑶给她端来姜汤时,眼里的心疼是真的;看到紫灵蹭她指尖时,那份柔软也是真的。
“这些都是假的!”心魔嘶吼着,想撕碎那些温暖的画面,“你看,你现在连炼丹炉都快握不住了,只要你承认自己自私,只要你放弃筑基,痛苦就会消失!”
云薇的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伤口因神识震荡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素色长袍。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心魔越是想扭曲她的记忆,她越清楚自己为何走到这一步。她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守护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守护苏瑶的信任,守护怀中紫灵的安稳。
“我不会放弃!”云薇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四色灵光,“四象初解,以心为引!”她调动丹田内紊乱的四系灵气,不再去压制,而是顺着心魔的冲击,反向涌入神识。金系的锐利斩断心魔的嘶吼,木系的坚韧护住神识壁垒,水系的柔和抚平紊乱的情绪,火系的灼热焚烧那些扭曲的画面。
“不可能!你怎么能对抗我?”心魔发出不甘的咆哮,黑色的影子渐渐淡去,可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终究会孤独!修仙之路本就是孤家寡人,你守护的一切,早晚都会失去!”
云薇没有再反驳,而是伸手打开了炼丹炉。炉内,三枚圆润的筑基丹静静躺着,通体呈淡金色,表面萦绕着四色灵气,丹香比之前更浓郁,瞬间驱散了心魔带来的阴寒。她拿起一枚筑基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磅礴的灵气瞬间席卷全身,顺着经脉涌向丹田。原本紊乱的四象漩涡被灵气包裹,转速渐渐平稳,且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声响。丹田内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像奔腾的江河,冲击着引气入体大圆满的瓶颈。
“咔嚓!”一声轻响,瓶颈被冲破。云薇感觉丹田骤然扩大,四象漩涡在丹田中央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内金、木、水、火四色灵气循环流转,散发出温和却强大的气息——这是筑基期的标志,丹田化丹!
与此同时,心魔的最后一丝影子在丹香和四系灵气的冲击下,彻底消散。云薇的神识恢复清明,眼前的景象变回小院:苏瑶正焦急地看着她,紫灵蹲在她脚边,用小爪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炼丹炉内的另外两枚筑基丹还在散发着灵气。
“师姐!你醒了!”苏瑶见她睁开眼,喜极而泣,“刚才你突然不动了,脸色好吓人,我还以为……”
“我没事。”云薇笑了笑,站起身时,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后背的伤口在灵气的滋养下,已经开始愈合。她低头看了看丹田,四色丹球稳定地旋转着,筑基期,她终于做到了!
紫灵蹭了蹭她的脚踝,发出欢快的呜咽声。云薇弯腰将它抱起,小家伙立刻用小脑袋蹭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她抬头看向苏瑶,眼中满是感激:“苏师妹,多谢你一直守着我。”
“我们是师姐妹嘛!”苏瑶笑着抹了抹眼泪,目光落在炼丹炉里的筑基丹上,“师姐,你成功筑基了!这筑基丹……”
“这两枚筑基丹,一枚留给你,等你到了引气入体大圆满,便可用来冲击筑基期。”云薇从炉中取出两枚筑基丹,递给苏瑶一枚,“另一枚,我打算交给宗门,算是感谢宗门提供的修炼资源。”
苏瑶接过筑基丹,手都在颤抖:“师姐,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云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天赋不比我差,只是缺少机会。有了这枚筑基丹,你筑基时会顺利很多。”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云薇弟子,恭喜筑基成功!”
云薇和苏瑶对视一眼,连忙走出小院。只见内门长老李玄站在巷口,身后跟着两个执事,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李玄是宗门内少有的四系灵根修士,也是云薇的引路人,当初正是他力排众议,将云薇从外门调入内门。
“弟子云薇,见过李长老。”云薇躬身行礼。
李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感受到她丹田内的四色丹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竟能在引气入体大圆满时,将四系灵气融合成丹,天赋远超我的预期。刚才炼丹时引动心魔劫,却能自行化解,心性也足够坚韧。”
他顿了顿,继续道:“宗门有规定,内门弟子筑基成功,可晋升为核心弟子,享有独立的修炼洞府和双倍的资源供应。此外,你炼制的筑基丹品质极高,宗门愿以一千块下品灵石收购你手中的另一枚,你可愿意?”
云薇心中一喜,一千块下品灵石足够她购买许多修炼所需的药材和符箓了。她连忙点头:“弟子愿意!多谢长老。”
李玄满意地笑了:“好!你且休整一日,明日一早,随我去核心弟子区域挑选洞府。”说罢,他又看了一眼云薇怀中的紫灵,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没有多问,转身带着执事离开了。
看着李玄的背影,云薇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从乱葬岗的孤女,到宗门的核心弟子,她终于迈出了修仙之路最关键的一步。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紫灵,又看了看身边的苏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路还很长,未来,她不仅要自己变强,还要守护好身边的人,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逆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