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元再次睁开眼时,酒店房间内还是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城市黎明前的微光。
墙上的时钟,表针刚刚悄无声息地划过五点。
苏悦就睡在他身边,栗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枕头上,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她呼吸均匀,睡颜宁静,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柔美。
被子滑落至腰际,露出光滑的脊背和纤细的腰线。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事后比苏悦醒得早。
或许是酒精最后那点微妙的作用,或许是这一整天的极致浪漫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矜持”的薄纱。
昨夜,他们的爱欲攀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所有的缠绵与交融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激烈而彻底。
虽然他们早已有过无数次亲密,但没有一次,像昨夜这般,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炽热和透骨的占有欲。
仿佛要通过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将对方深深镌刻进自己的生命里。
忽然,关子元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紧,慌忙侧头向床边的垃圾桶看了一眼。
里面安静地躺着几个用过的小包装。
他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还好还好……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刻,最基本的理智和责任感还在,保护了她的安全。
这一举动也让他彻底清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一阵阵刺痛感也从身体四面八方传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提早醒来,多半是被这遍布全身的“爱的印记”给疼醒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根,那里是痛感的集中地之一,触手一片湿濡。
借着微光一看,指尖果然沾着一点已经半干的血迹。
他在内心惊叹,却奇异地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昨夜那些破碎而炽热的记忆碎片随之涌入脑海:
苏悦狠狠地用齿尖厮磨着他的耳垂,滚烫的泪水混着喘息,喷洒在他耳廓,用那种带着泣音的语调哀求:
“如果……如果真的有前世……上一世,咱们有缘无分……那这辈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子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是一圈又一圈清晰的牙印,如同某种专属的烙印。
肩头、锁骨、乃至嘴唇,都残留着阵阵细微的刺痛。
昨夜的她,一改往日的温柔包容,变得极具侵略性,仿佛要通过这种近乎原始的方式,将他彻底吞噬,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激烈的缠绵,蚀骨的情话,忘情的呐喊,还有……
他想起苏悦用贝齿轻轻叼着那个小方片,抬眼看他时的眼神……
想起她身上那件象征着他最初遥远憧憬的衣裳半褪,却用最破碎的声音哀求他给予更多的样子……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有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那位曾经遥不可及、只能仰望的“苏老师”,如今却在他怀里绽放、沉沦……
仅仅是回想,就让他心跳再次失序。
正心猿意马间,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一具温热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苏悦无意识地凑近,轻轻抱住了他。
四肢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脸埋在他颈窝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娇哼,仿佛在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关子元轻轻回搂住她,在她光滑的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还早,让姐姐再睡一会儿吧。
昨晚……她真是辛苦了。
被窝里,苏悦也慢慢从深眠中恢复意识。
感受到爱人坚实温暖的胸膛就在身旁,她不禁依赖地靠得更近。
然而,昨夜那些疯狂而羞人的记忆也逐渐涌入脑海。
饶是她,也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身体微微发热。
那些失控的撕咬,毫不矜持的装束,落地玻璃窗和衣帽镜前的“丑态”……
自己昨夜仿佛着了魔,亦或是被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占有欲驱使,变得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然而,与她的疯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关子元一改平日的急切,变得异常耐心和温柔。
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充满了珍视,仿佛在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易碎珍宝。
反而让她因为得不到更激烈的回应而心焦难耐,苦苦哀求……
溪流汇聚成江海需要过程,但她却太过心急,最终忍不住……转守为攻。
然后……没多久就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少年在她攀至顶点时,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却如同最滚烫的烙印,深深印在了她心上。
那似乎是情动至极时的呓语,又分明是斩钉截铁的誓言:
“苏老师……这辈子,我一定……护你周全。”
即便在她失控撕咬、给他带来疼痛的时刻,他的承诺依旧清晰而坚定。
等等!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牙关,舌尖竟然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苏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关子元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醒了,姐姐?”
“别动。”苏悦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急切。
关子元立刻听话地僵住不动。
苏悦凑近他,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仔细检查他的脖子、耳根,又拿过他的胳膊,看清上面那一圈圈清晰的牙印和些许破皮……
随即,她的脸颊迅速染上绯红,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懊恼。
“宝贝……对不起啊,”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他耳根上的伤痕,语气里满是愧疚,“昨晚我……太失态了……弄伤你了……”
关子元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
昨夜那极致的幸福和灵魂颤栗般的满足感,早已盖过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苏悦却迅速拿过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飞快地穿好衣服。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苏悦去取回了一个小小的外卖袋。
“给你消消毒,宝贝,不然感染了就麻烦了。”她拍拍大腿,示意关子元躺下。
关子元了然,很听话地躺下,将脑袋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