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皇帝的三具躯体在一次又一次的能量回退与伤害累积中,变得黯淡、虚幻,最终同时崩解。
虫巢意志的甲壳在反复的自我吞噬与伤害叠加下,布满了裂痕,最后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炸开。
第五位,击破。
当虫巢意志的虚影消散时,整个道争幻境开始崩溃。
殷星被传送回第二处平台,那团九色光球射出一道光芒,没入他眉心。
通过道争幻境,获“破妄印记”。
下一重考验:力之极尽。
信息传入的同时,平台另一侧的虚空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传来沉重的、如同万千世界同时擂鼓的脚步声。
一个身高丈六、肌肉如同古神雕刻的身影,从缝隙中走出。
他赤裸上身,皮肤呈古铜色,表面布满了用开天斧刃刻下的战纹。每一道战纹都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围的空间震颤。他的面容与殷星有五分相似,但更加粗犷,眼神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战火。
力之极尽峰的化身——盘。
盘走出缝隙,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他看向殷星,眼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战意。
“本体。”盘的声音如同两块大陆在碰撞,“时渊那个废物,果然败了。”
殷星没有回应,他在感知盘的气息。
纯粹的力量。
超越了一切技巧、一切法则、一切概念的纯粹力量。在盘的身周,空间因为承受不住他的存在而不断崩裂、重组。时间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因为他的力量足以定格时光,撕碎岁月。
“我不懂什么统御,不懂什么合一。”盘迈出一步,脚下的平台地面龟裂,“我只知道,力量才是一切。足够强的力量,可以打碎一切束缚,可以碾压一切敌人,可以——取代你这个不够强的主身。”
他抬起右手,握拳。
拳锋周围的虚空开始向内坍塌,形成一个微型的黑洞。
“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归。”
一拳轰出。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只有纯粹的力量波纹,如同水波般扩散。波纹所过之处,平台的地面被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空间结构一层层剥落,露出下方混沌色的秘境基底层。
殷星瞳孔收缩,时空之力自动激发,在身前布下三千层时空屏障。
波纹撞上第一层屏障。
屏障碎裂。
第二层,碎裂。
第三层,碎裂……
三千层时空屏障,在波纹面前只坚持了三息。
三息后,波纹轰在殷星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轰——!”
殷星倒飞出去,撞在平台边缘的无形壁障上,壁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他双臂的骨骼传来清晰的碎裂声,紫金色的道血从嘴角渗出。
一拳,重伤。
盘收回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太弱了。”
他再次握拳,这一次拳锋上开始凝聚实质化的力量法则,那些法则交织成一柄虚幻的开天巨斧。
“结束吧。”
巨斧斩落。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殷星的瞬间,殷星体内,那条连接着“心灵永恒”峰的因果线突然剧烈跳动。
一缕清澈如水的意念顺着因果线传来,那是心灵化身的帮助——不是力量,是一种对“力量本质”的洞察。
在这一缕洞察的加持下,殷星“看”清了盘这一斧的所有力量轨迹、所有能量节点、所有薄弱环节。
与此同时,远在“力之极尽”峰半山腰的盘之化身的本体,因为这一缕力量被殷星借用,动作出现了万分之一息的迟滞。
万分之一息,足够了。
殷星没有硬接这一斧。
他身影虚化,融入时空,出现在盘的身侧。手掌按在盘的后背上,不是攻击,是“共鸣”。
他将自己识海中关于洪荒的记忆、关于众生延续的意志、关于文明传承的责任,化作一股洪流,顺着掌心灌入盘的意识深处。
那些画面——洪荒初开的壮丽,诸圣论道的祥和,人族崛起的坚韧,万界征战的惨烈,以及最后,为了延续一切而踏入战场的决绝……
盘的动作为之一顿。
他眼中那纯粹的战火,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殷星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力量,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破坏?只是为了取代?”
“还是说……是为了守护某些东西,是为了让某些东西延续下去?”
盘沉默了。
他握拳的手,缓缓松开。
那柄虚幻的开天巨斧,化作光点消散。
他转身,看向殷星,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情绪——困惑,挣扎,以及一丝深藏已久的……怀念。
“守护……延续……”盘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
他体内,那些用开天斧刃刻下的战纹,开始缓缓发光。光芒中,浮现出极其古老、几乎被遗忘的画面——那是盘古开天时的背影,是开天之后以身为柱撑起苍穹的决绝,是最终倒下、化生万物的无悔。
那是力量的初衷。
不是为了破坏,是为了创造。
不是为了取代,是为了承载。
盘闭上眼睛,周身那狂暴到极点的力量气息开始内敛、沉淀。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多了几分清明。
“我……想起来了。”
他的身体开始化作古铜色的光点,光点如百川归海,融入殷星体内。
这一次,是自愿的回归。
殷星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每一滴血液,都在发出愉悦的轰鸣。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本质,让他感觉自己一拳就能打穿一个大千世界。
融合完成。
第九峰的第二处平台上,九色光球再次射出一道光芒。
通过力之极尽考验,获“力量印记”。
三印汇聚,可登三千级。
殷星抬头,望向更高处的山体。
他能感觉到,在秘境各处,有几道冰冷的目光,同时锁定了他的位置。
而在“混沌归墟”峰的最深处,那道古老晦涩的气息,第一次主动传来一道意念。
那意念中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危险:
“来……”
“归于虚无……”
“方得真正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