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楼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深夜的凉意，让宋知薇的指尖泛着冷。她攥着检查单的手微微发紧，看着走廊尽头“放射科”的灯牌，心里像被猫抓一样。
从庄园赶到医院时，张凡已经做完了初步检查，可她不放心，又让王管家联系了院领导，安排了更详细的全身检查。
“大小姐，您别着急，院领导说了，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王管家站在一旁，看着宋知薇来回踱步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安慰。
他从小看着宋知薇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慌乱。
以前就算被裴云霄气哭，她也没像现在这样，连眼神都带着慌。
宋知薇点了点头，却没停下脚步。
她满脑子都是张凡被抬上担架时的样子，苍白的脸、冷汗涔涔的额头，还有攥着她手腕时那微凉的温度。
要是当时她直接就联系父亲把裴云霄赶走，要不是太贪心，想着看他们一步步跌入深渊的快感，张凡就不会受伤了……
“宋小姐，检查结果出来了！”护士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报告，“患者主要是腰椎第三节错位，没有伤及神经，内脏也没问题，就是需要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月不能剧烈活动。”
听到“内脏没事”，宋知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
她接过报告，快步往病房走，推开门时，正好看到张凡靠在床头，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眉头皱得紧紧的，连脸色都比刚才好了些。
“……对，《星途》的海外代理合约，我已经把电子版发给你了，重点条款我标红了，签约时让法务再核对一遍。”
张凡的声音带着点刚做完检查的虚弱，却依旧条理清晰，“媒体那边的通稿我已经让公关部准备好了，到时候宴会你跟老顾一起定吧。”
电话那头是周雨柔，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点担忧：“我和小顾马上就到了，其他事你别管了，医生怎么说？”
“没事，说是软组织挫伤，养几天就好。”张凡笑了笑，挂了电话，转头看到宋知薇，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你来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内脏没事，就是腰椎错位，得卧床一个月。”宋知薇走到床边，把报告放在床头柜上，顺手帮他掖了掖被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工作？”
“不是我想，是三天后的宴会太重要了。”张凡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那是奇点第一次公开跟海外公司合作，还得借你们宋家注资的事造势，为以后上市铺路，我要是不在，总觉得不放心。”
过了没多久，病房门被推开，顾景深和周雨柔走了进来。
顾景深推开门时脚步带风，手里的保温桶 “咚” 一声轻放在床头柜上，震得上面的水杯都晃了晃。
他没顾上寒暄，快步冲到床边，弯腰盯着张凡被绷带裹住的腰，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操！谁他妈伤的你？下手这么狠，是不想活了是吧？”
他是顾氏集团的大少，从小没受过半点委屈，更别说看着自己的死党被人打成这样。
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从周雨柔嘴里知道了是个叫黄毛的混小子下的手，心里早就把人骂了千百遍，连怎么 “收拾” 对方的办法都想好了。
“你先别激动，医生说只是腰椎错位，没伤到神经。” 张凡看着他这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想伸手拍他的胳膊，却牵扯到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景深赶紧按住他的手，语气瞬间软了些，却还是带着狠劲：“你别动！养你的伤！那黄毛现在在哪？妈的！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打我顾景深的兄弟，得付出什么代价！”
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桶，语气才缓和了些，“我妈晚上正好熬了排骨汤，听说你出事，特意让我多带了点，说补腰。”
周雨柔这时走过来，伸手拉了拉顾景深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行了，先别喊打喊杀的，让张凡安心养伤才是正事。”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检查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大碍后，才转头看向张凡，语气里带着点嗔怪，“跟你说别总操心工作，你偏不听。公司的事我都跟顾景深捋好了 ——《星途》代理合约的法务审核、海外合作方的接待流程、还有媒体那边的通稿，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就安安心心躺在这里养伤，别瞎琢磨。”
“就是！有周姐在，比你盯着还靠谱。” 顾景深也跟着附和，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她可是咱们公司的‘定海神针’，公司那么多事，不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凡看着眼前这两个为自己操心的朋友，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顾景深是真的担心他，也知道周雨柔在公司里的能力，可一想到三天后的宴会，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我不是不放心你们，是那场宴会太关键了，跟海外公司签约是小事，主要是借宋家注资的事造势，为以后上市铺路。我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什么？有宋小姐在啊。” 顾景深随口接了一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宋小姐是宋家注资的代表，她都在这伺候你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凡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宋知薇 ，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没错！宋知薇就是看着张凡发呆。
她看着张凡明明疼得皱眉头，却还是坚持把事情交代清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连受伤了都不忘公司的事。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爱意，连目光都黏在张凡身上，舍不得移开。
直到刚才顾景深提到自己，宋知薇才猛地回过神，眼神里的温柔瞬间收了起来，多了几分微妙的警惕。
周雨柔也察觉到了宋知薇的目光，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比张凡大几岁，还结过婚、生过孩子，跟宋知薇比起来，差得太远。
宋知薇年轻、漂亮，家里有钱有势，还能给奇点注资，是张凡事业上的“助力”，而她，只能在公司里帮张凡处理事务，连给张凡的“支持”，都显得那么普通。
可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靠“条件”衡量的。
她跟着张凡从工作室起步，看着他一点点把奇点做大，陪他熬过最艰难的日子，这份感情，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周雨柔不动声色地走到张凡身边，帮他调整了一下枕头的高度，语气自然：“你别总坐着，医生说要多躺着。要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记下来发给我，别累着自己。”
宋知薇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她知道周雨柔对张凡好，也知道周雨柔在公司里的重要性，可看到周雨柔和张凡那么默契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意。
她站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保温桶，语气平静：“我帮你盛碗汤吧。”
张凡笑着点头：“好，麻烦你了。”
宋知薇打开保温桶，盛汤的手却微微有些抖。她能感觉到，周雨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审视，又带着点不甘。
而周雨柔看着宋知薇的背影，心里也清楚——这个年轻的宋家大小姐，对张凡的心思，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顾景深站在一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俩女人，明明都对张凡有意思，却都憋着不说，一个眼神能杀半天，比公司谈合作还累。
他赶紧打圆场：“那个……汤我尝了，味道特别好，张凡你快尝尝。对了，黄毛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黄毛，宋知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让王叔把他先扣着，等张凡的恢复情况出来，再决定要不要追究刑事责任。敢动手伤张凡，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凡看着宋知薇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轻声说：“别太生气，等我好了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司的宴会，你们……”
他还没说完，宋知薇就打断他：“宴会我帮你去。” 她看着张凡惊讶的眼神，解释道，“我是宋家注资的代表，跟合作方签约、跟媒体对接，我都能帮你处理。你就安心养伤，等你好了，再接手公司的事。”
周雨柔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宋小姐身份合适，跟合作方沟通也方便。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帮你打配合。” 她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张凡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心里满是感激，却没察觉到她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