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公安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萧辰被反手铐在金属椅上，手腕被冰凉的镣铐勒出红痕。
他抬眼扫过对面的白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色大字加粗放大，像两道无形的枷锁，压得他心里发闷。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与他平日里习惯的雪茄香、红酒香格格不入，让他浑身不自在。
审讯桌后，秦雪穿着笔挺的警服，胸前的警号在灯光下反光。她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好的“嘉奖通知”，嘴角藏着难掩的笑意。
刚才局长亲自找她谈话，说这次抓获“疑似跨国犯罪组织成员”，不仅能申报二等功，要是能挖出更多线索，一等功也有希望，甚至能借调去市局刑侦支队，彻底脱离派出所的基层工作。
旁边坐着的国安局老警员李队，手里翻着萧辰的个人档案，手指在“14岁后突然出国”那行字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沉稳：“萧辰，我们先不绕圈子。14岁前你在江城读初中，成绩中等，父母早逝，跟着爷爷过活；14岁那年暑假，你突然从学校失踪，爷爷报了警也没找到你。你说说，是谁安排你去的海外？这些年在国外，你到底在做什么？”
萧辰垂着眼，下巴微抬，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
在他眼里，秦雪不过是个基层小警察，李队看着也像个普通公务员，根本没资格跟他这个“龙王殿主”对话。
他冷哼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我去哪里，做什么，跟你们没关系。想审问我，先拿出足够的资格来。”
“资格？”秦雪放下手里的嘉奖通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我们手里有你在寿宴上持械伤人的视频，有你自称‘龙王殿主’的录音，还有你海外账户的资金流向——近三年，你账户里有12笔大额转账，来源都是离岸空壳公司，而这些公司，恰好与之前做空云起科技的北极星资本有关联。你还敢说，我们没资格问？”
萧辰的指尖微微一顿，心里掠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什么北极星、龙王殿！你们别血口喷人！”
他猛地抬头，试图用气势压制对方，“我持有美国绿卡，算半个外籍人士！你们无故扣押我，已经涉嫌违反国际法！我劝你们最好立刻放了我，不然引发国际纠纷，不是你一个小警察、一个老公务员能担得起的！否则……”
“否则怎样？”秦雪没等他说完，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将半杯凉水“哗啦”一声泼在萧辰脸上。水珠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滴，打湿了他的衣领，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嚣张气焰。
秦雪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了！没有谁会惯着所谓的‘外籍人士’，更不会容忍有人拿着‘国际纠纷’当挡箭牌！你威胁公职人员，这是罪加一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龙王殿是不是天命集团的下属组织？你潜入秦家当赘婿，是不是为了接近江城的科技公司，执行‘清除计划’？”
凉水顺着萧辰的下巴滴在裤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秦雪眼里的怒火，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警察，不是他在海外遇到的那些“好拿捏”的软柿子，这里的法治威严，也不是他能用“绿卡”“外籍”轻易挑衅的。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
“警官！我全说！我就是个农民工，在人才市场被萧辰雇来的！”
隔壁审讯室的声音透过墙壁传过来，带着哭腔，“他说让我穿风衣、戴墨镜，只要跟着喊‘参见龙王’，就给我五千块钱！那枪是假的，淘宝上买的道具，连扳机都扣不动！我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讨好的急切：“警官，我也招！我之前是开婚庆的，萧辰找我租‘战将’服装，说要演一场‘赘婿逆袭’的戏码，给我一万块！我发誓，我没参与伤人，赵磊的手指是他自己掰断的，跟我们没关系！”
最让萧辰头皮发麻的，是第三个声音，那是之前动手反抗的“战将”：“我……我是网上通缉的逃犯，躲在江城打零工。萧辰找我时，我以为是普通演戏，想着赚了钱就跑路……刚才在寿宴上动手，是怕被认出来，想趁机逃跑，我真不是恐怖分子啊！”
萧辰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抬头看向审讯桌后的两人，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精挑细选的“四大战将”，竟然是农民工、婚庆老板，还有个通缉犯？他花了三万块雇来撑场面的人，没撑过半小时就全招了？
“怎么？听到了？”李队放下档案，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的‘龙王殿四大战将’，不过是一群为了钱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你在海外吹的那些‘上千手下’‘十几个据点’，在我们看来，就是笑话。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谈‘资格’吗？”
萧辰的身体晃了晃，靠在椅背上，眼神里的嚣张彻底消失，只剩下慌乱和不甘。
他想起三年前回国时，龙王殿总部的人告诉他“华夏的基层警力薄弱，很好渗透”，想起自己精心策划的“三年之期逆袭”，想起寿宴上那些宾客敬畏的眼神，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像个天大的笑话。
秦雪看着他的样子，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坚定：“萧辰，我们知道你只是天命集团的一颗棋子。龙王殿作为天命的下属组织，在海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你知道的一切——天命集团在江城的据点、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你对接人的联系方式。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们可以算你立功，从轻处理。”
萧辰的嘴唇动了动，目光落在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字上，心里的防线开始松动。他知道，自己的“龙王”身份已经彻底破产，四大战将全招了，海外的总部也指望不上——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如实交代。
可一想到天命集团的手段，他又忍不住发抖。
龙王殿没了龙王可以改成战神殿，狼王殿，可要是自己招了，天命真不会报复他？
审讯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白炽灯的光依旧刺眼，墙上的八个大字，像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萧辰，等着他最后的选择。
而秦雪和李队知道，这场审讯的关键，才刚刚开始，从萧辰嘴里挖出天命集团的线索，才能真正阻止下一波“清除计划”，守护江城的科技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