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能量的狂潮以古老的金属门为中心悍然爆发!那不是爆炸的冲击波,而是一种更诡异、更根本的扰动。银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水银般泼洒开来,瞬间淹没了门前的所有人,甚至短暂地压制了天坑底部那永恒的蓝绿色心脏搏动。
首当其冲的林澈,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熔炉和冰海的交界处。一方面,那股试图将他同化的、来自“母亲”的冰冷意志被他的反向冲击暂时逼退,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般在他意识边缘盘踞、嘶鸣;另一方面,他自己强行引导的、混合了血脉之力与守护信念的能量,也在体内疯狂奔流,与外来意志激烈冲突,撕裂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撑着地面,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双眼中的银光剧烈闪烁,时而占据主导,时而又被他自身顽强的意志逼退,显露出原本的瞳色。皮肤下那些游走的银色脉络如同活物般扭曲、搏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
“林澈!”苏晚秋不顾危险想要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猛地推开。
“别碰他!”老周一把拉住她,脸色凝重地看着林澈周围那扭曲、折射着诡异光线的空气,“能量太狂暴了!他在和某种东西对抗!”
不仅仅是林澈。能量的爆发同样影响了其他队员和整个环境。
石头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山民直觉”在此刻成了负担。无数混乱的、来自山脉古老记忆的碎片和“母亲”暴怒的嘶吼交织在一起,疯狂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几乎精神崩溃。
山猫则感到一阵阵莫名的狂躁和杀戮欲望涌上心头,他死死咬着牙,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眼中布满了血丝。
就连苏晚秋和老周,也感到心烦意乱,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负面情绪和扭曲的幻象。苏晚秋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分析能量读数,但她随身携带的探测器屏幕上一片雪花,所有精密的电子设备在刚才的冲击中全部失灵报废。只有老周身上一些最基础的机械工具还能勉强使用。
三角势力那边同样不好过。他们的能量屏障在冲击下剧烈波动,变得明灭不定。无人机像喝醉了酒一样在空中歪歪扭扭地乱飞,有的甚至互相碰撞坠毁。基地内部隐约传来爆炸和警报声,显然他们的高科技设备也受到了严重干扰。
而那些扑来的银血人形,在能量爆发的核心区域,动作也变得极其迟缓和扭曲,它们的身形在不断溶解和重塑之间切换,仿佛失去了稳定的指令来源。
整个天坑区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的僵持。高科技失效,超自然力量失控,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意志在对抗。
“呃啊——!”林澈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仿佛要将肺都吐出来的嘶吼。他眼中的银光终于被暂时压制下去,但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成功了,暂时。他以自身为战场,强行中断了“门”的开启进程,并将那股试图入侵的意志逼退。但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注视并未消失,只是暂时退到了更深的阴影中,如同潜伏的鳄鱼,等待着他松懈的瞬间。而他体内那股被强行激发的力量,也像脱缰的野马,并未完全平息,仍在经脉中隐隐作痛地流转。
“快……离开这里……”林澈虚弱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门……只是暂时关闭……它们……还会再来……”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苏晚秋和老周连忙上前扶住他。
就在这时,那块被狙击子弹打得嵌入锁孔更深、表面布满裂纹的金属筒,突然“咔嚓”一声,从锁孔中脱落了下来,掉在地上。筒身的光芒彻底黯淡,那道闪电眼睛的标记也仿佛失去了灵魂,变得灰暗。
它完成了它的使命,或者说,它作为“引信”的功能,在刚才剧烈的能量冲突中被彻底破坏了。
失去了金属筒的连接,那扇古老的圆形金属门上的流光迅速消退,纹路重新变得黯淡,缓缓闭合,最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只有门板上多了一些细微的裂纹和焦黑的痕迹,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只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平静。
“刚才……是谁开枪?”山猫喘着粗气,望向狙击枪声传来的、高高的崖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没有人回答。是敌是友?是“守陵人”的又一次精准干预,还是另一股势力的插手?
林澈的目光则落在了脚边那枚失效的金属筒上,又缓缓移向那扇重新闭合的、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秘密和危险的古老之门。
钥匙……容器……归位……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不是钥匙。至少,不完全是。
他更像是一个……被各方势力盯上的、特殊的“锁孔”。而那把真正的“钥匙”,或许还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他体内的力量在躁动,与脚下这片土地的联系因为这次的冲击而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危险。
“我们走……”林澈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扫过疲惫不堪、心有余悸的队员们,“回去……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扇门,关于‘守望者’,关于……所有的一切。”
溯源之旅,以近乎毁灭的方式,揭开了真相的一角,却也带来了更多、更深的谜团和迫在眉睫的危机。
当他们搀扶着,踉跄着离开这天坑边缘时,没有人注意到,在那扇重新闭合的古老金属门最下方的一道细微裂缝中,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闪烁着灵动的、与之前“银血”截然不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逸散出来,如同微尘般飘荡在空气中,其中几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离门最近的、虚弱不堪的林澈体内。
他微微一颤,却只以为是脱力后的幻觉。
那乳白色的光点,如同沉睡的种子,落入了一片刚刚被风暴犁过的、充满未知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