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扫过巷口,苏晚刚拎着菜篮子转过街角,脚步就猛地顿住,手里的番茄差点滚落在地。
巷子里的老槐树下,厉沉舟正叉着腿站在那儿,上身套着件皱巴巴的旧t恤,下身却赫然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开裆裤,露出的后腰还沾着点泥土。他手里攥着根枯树枝当麦克风,见苏晚望过来,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就扯开嗓子唱起来:“你晒干了沉默,悔得很冲动——”
跑调的歌声裹着风撞进苏晚耳朵里,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赶紧别过脸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画面实在太荒诞,曾经阴鸷疯狂的人,此刻穿着开裆裤站在路中间唱歌,那副认真又滑稽的模样,让她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尴尬。
厉沉舟却丝毫没察觉她的窘迫,晃着脑袋继续唱,枯树枝在手里挥来挥去,开裆裤随着他的动作晃悠,看得苏晚眼皮直跳。路过的行人也纷纷驻足,捂着嘴偷笑,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议论声顺着风飘过来:“这是谁啊?穿成这样唱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苏晚的脸更红了,赶紧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拉了拉厉沉舟的胳膊:“你……你快把裤子穿上!别在这儿唱了!”
厉沉舟猛地扭头看她,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反而把枯树枝凑到她跟前,接着唱:“就算这是做错,也只是怕错过——”跑调的调子更离谱了,震得苏晚耳朵嗡嗡作响。
“你别唱了!”苏晚又急又窘,伸手想去捂他的嘴,却被厉沉舟一把躲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依旧叉着腿站在原地,开裆裤在阳光下格外扎眼,他却像是拿到了什么宝贝,继续扯着嗓子嘶吼:“在一起叫梦,分开了叫痛——”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苏晚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她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转身就要走,却被厉沉舟快步追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冰凉,抓得却很紧,眼神里带着点执拗:“你听我唱完!这是给你唱的!”
苏晚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抓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只能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声音细若蚊呐:“我听完了,你快把裤子换了,跟我回家……”
厉沉舟却摇着头,又把枯树枝举到嘴边,继续唱那跑调的歌:“是不是说,没有做完的梦最痛——”他唱得格外投入,眉头都皱了起来,像是在宣泄什么情绪,可配上那开裆裤,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滑稽。
直到巷口传来林姐的喊声,苏晚才像是看到了救星。林姐手里拿着条裤子快步走过来,看到厉沉舟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即赶紧上前,把裤子递给他:“快穿上!这么大人了,怎么穿这个出来!”
厉沉舟这才停下唱歌,愣愣地看着林姐手里的裤子,又看了看苏晚通红的脸,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苏晚的手腕,接过裤子笨拙地往身上套。苏晚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又无奈又觉得荒诞——这个曾经让她恐惧的人,此刻却以这样一种滑稽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等厉沉舟穿好裤子,林姐赶紧拉着他和苏晚往家走,身后还传来零星的笑声和议论声。苏晚一路低着头,直到走进家门,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的热度却久久没有褪去。
而厉沉舟,进屋后还在念念不忘刚才的歌,时不时哼两句跑调的“你晒干了沉默”,惹得林姐又气又笑,只能无奈地摇着头——谁也没想到,那个曾经疯狂偏执的厉沉舟,会以这样一种荒诞又笨拙的方式,试图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这份表达,实在太让人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