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余党被肃清后,落棠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族人们忙着修补屋舍,苏柔跟着阿青和长老熟悉族中事务,厉沉舟则时常陪在她身边,两人并肩走过漫山海棠,偶尔相视一笑,满是岁月静好。
苏晚却总有些心神不宁。这些天,巴特尔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着她,帮她劈柴、挑水,甚至在她教少年们识字时,也会默默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这日午后,苏晚趁着空闲,独自到谷边的溪流旁洗衣,刚将衣物浸入水中,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苏晚。”巴特尔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手里还攥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木牌,木牌上刻着一朵简单的梨花。苏晚回头,见他站在岸边,耳根泛红,神色却异常认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有事吗?”苏晚停下手里的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其实早就察觉到巴特尔的心意,只是连日来的变故让她无暇细想,此刻面对他直白的目光,竟有些手足无措。
巴特尔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小木牌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晚,你还记得这个吗?十三年前,在青峰山脚下的梨花村,你爹和我爹为我们定下婚约,这个木牌,是当时你亲手交给我的信物。”
“婚约?”苏晚猛地睁大眼睛,伸手接过木牌,指尖触到上面熟悉的刻痕,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那年她才六岁,跟着父亲去梨花村探亲,认识了比她大两岁的巴特尔。临别时,父亲笑着对她说“以后这就是你未婚夫啦”,她还懵懂地将自己刻的梨花木牌塞给了他。后来家乡遭遇变故,她与家人失散,这段童年往事便被埋在了记忆深处,竟渐渐忘了。
“你……你是当年那个总跟着我爬树摘梨的小胖子?”苏晚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巴特尔,与记忆中那个圆乎乎的小男孩渐渐重合,脸上满是惊讶。
巴特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当年分开后,我一直没忘记你,也一直在找你。后来加入厉大哥的队伍,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眼熟,直到上次你为我挡刀,我看到你手腕上那个小时候被烫伤的疤痕,才敢确定,你就是当年的小晚。”
苏晚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天,巴特尔的照顾与守护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从未想过,两人竟早就有过这样的牵绊。她看着木牌上的梨花,又抬头看向巴特尔真挚的眼神,脸颊不自觉地红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苏晚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嗯。”巴特尔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我爹去世前,还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履行当年的约定。这些年我走了很多地方,直到遇到你,才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苏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突然,但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像上次那样,挡在你前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苏柔挽着厉沉舟的手,笑着走了过来:“姐姐,巴特尔大哥,你们也在这里呀。”看到两人之间的小木牌,苏柔眼睛一亮,“这木牌好别致,上面的梨花刻得真好看。”
苏晚脸颊更红,连忙将木牌收进口袋,却被厉沉舟看穿了心思,他笑着对苏柔说:“看来,我们很快要喝喜酒了。”苏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苏晚和巴特尔,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吗?姐姐,巴特尔大哥,太好了!”
苏晚被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瞪了厉沉舟一眼,却没反驳。巴特尔见状,心里涌起一阵欢喜,伸手轻轻握住苏晚的手,苏晚没有躲开,任由他握着,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夕阳下,溪流泛着金光,海棠花瓣随风落在两人肩头。苏晚看着身边的巴特尔,想起这些天他笨拙却真诚的照顾,又想起童年时那个跟着她跑的小胖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原来有些缘分,早已在时光里埋下伏笔,兜兜转转,终究会走到一起。
厉沉舟看着苏晚脸上的笑意,又转头看向身边的苏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我们也该给彼此一个约定了。”苏柔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人,脸上满是幸福:“好啊,等落棠谷彻底安稳了,我们就在这海棠树下,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微风拂过,满谷的海棠花簌簌落下,像是在为两对恋人送上祝福。此刻的落棠谷,没有了追兵的威胁,没有了身世的迷茫,只剩下满满的温情与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