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想了想没有给助力播出去，到给王一诺打了出去，“等等我，我也去送孩子们，酒店的事晚点说。”
“好，那老婆我在路边等你，你注意安全!”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架上。车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向后掠去，午后的阳光给高楼大厦镀上一层暖金色。
王一诺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秀秀坐在副驾驶位，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后座上，明明戴着耳机，低头翻看着手机里这几天拍的照片，主要是医院窗外的天空和一些静物。暖暖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看看前排王一诺的后脑勺，又看看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车内回荡着舒缓的轻音乐。
终于，暖暖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身体前倾，扒着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小声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爸爸……”她唤道，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王一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应道。
“你……你会生气吗？或者……吃醋吗？”暖暖的问题像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
秀秀闻言，转回头看向女儿，眼神里带着些许询问。明明也摘下了耳机，抬头看向前排。
王一诺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皮质包裹的方向盘。他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暖暖一眼，语气平和地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暖暖抿了抿嘴，组织着语言：“就是……我们，我和哥哥，还有妈妈……我们这么努力地帮……帮我亲生爸爸。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车子驶过一个弯道，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王一诺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他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吃醋吗？嗯……一点点，可能会有一点吧。”
这个坦诚的回答让暖暖和明明都愣了一下，连秀秀也微微挑起了眉。
但王一诺紧接着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但是，生气？不会。”
他顿了顿，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一双儿女带着疑惑和关切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爱你们的妈妈。我也爱你们，明明和暖暖。你们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话语像暖流，缓缓淌过车厢。
“而王雨生，”他说出了这个名字，没有任何避讳，“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同样无法改变。他和你们之间，有着世界上最紧密的血缘关系。他好了，你们才能真正的安心、快乐。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在他遇到难关的时候，我帮他，是应该的。这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因为你们。”
他打了转向灯，车子平稳地并入另一条车道。
“我希望我的家人，包括你们，包括你们的妈妈，都能轻松、快乐地生活。如果帮助他能够减少你们的担忧和负担，那我做这些就很有意义。”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不用胡思乱想。”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
暖暖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爸爸……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还有爷爷奶奶！我保证！”
王一诺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好，爸爸记住了。”
似乎是为了活跃一下有些感伤的气氛，暖暖立刻又换上了轻快的语调，带着点小女生的雀跃：“哦，对了爸爸！我跟你说，这次在奶奶家，奶奶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她们那个圈子的茶话聚会！”
“哦？是吗？”王一诺配合地表现出兴趣。
“是啊！”暖暖用力点头，马尾辫随之晃动，“一开始我可紧张了！那些餐具怎么摆，怎么用，先喝哪杯茶，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安静，我完全不懂！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但是奶奶她特别好！她一点都没嫌我笨，也没不耐烦。她就坐在我旁边，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小声地、一点点地教我。告诉我这个叉子是吃什么的，那个勺子应该怎么拿，别人说话的时候要微笑看着对方……比我妈以前教我有耐心多了！”她说着，还调皮地朝秀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秀秀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暖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赞叹：“爸爸，你真的有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又优雅，又温柔，又懂得那么多！”她最后哈哈一笑，带着点占了天大便宜的得意，“哈哈哈，现在这么好的奶奶，便宜我啦！成了我奶奶！”
这番孩子气的话，把车里的所有人都逗笑了。连一直沉默的明明，嘴角也牵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车厢里原本那点淡淡的感伤和凝重，被这阵笑声驱散得无影无踪。
王一诺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宠溺：“你奶奶要是听到你这么夸她，肯定高兴得又要给你包大红包了。”
说说笑笑间，机场航站楼那宏伟的建筑已经出现在了前方。
王一诺将车平稳地停靠在出发层。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明明和暖暖的行李箱。秀秀也下了车，帮暖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衣领。
四人一起走进喧闹的航站楼。办理登机手续，托运行李，一切都有条不紊。
很快，就到了该过安检的时间了。
明明从王一诺手里接过自己的双肩包背上。他站在原地，看着王一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少年人的矜持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王一诺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
秀秀和暖暖也察觉到了，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明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王一诺，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爸爸。”
“嗯。”
“你……”明明顿了一下，耳根微微有些发红，说出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你快点努力，和妈妈……生个弟弟给我吧！”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秀秀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几子一眼，低声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暖暖先是一愣，随即捂住嘴，发出“噗嗤”一声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一诺也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脸上绽开一个极大的、带着惊喜和哭笑不得的笑容。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明明的头发，把少年整齐的短发揉得乱糟糟的。
“臭小子……”他笑骂着，语气里却满是纵容和暖意，“这任务是能随便下达的吗？”
明明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没有躲闪。他看着王一诺，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之前所有的犹豫和羞涩都消失了，只剩下全然的真诚和感激，他再次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爸爸。我真的很谢谢你。”
这一次，他没有说谢谢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声感谢，包含了太多太多——为这一次的奔波，为长久以来的庇护，为他对母亲的爱，也为他对他们兄妹二人毫无保留的、视如己出的付出。
王一诺收回了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可靠的温柔。他拍了拍明明的肩膀：
“知道了。进去吧，到了报平安。”
明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秀秀一眼，然后转身，拉着还在偷笑的暖暖，走向安检通道。
王一诺和秀秀并肩站着，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人流中。
秀秀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她轻轻捶了一下王一诺的胳膊，低声道：“都是你惯的……”
王一诺笑着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他回头，目光掠过机场巨大的玻璃幕墙，窗外，一架飞机正轰鸣着冲上蓝天。他牵着她，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