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那身蓬松的金毛,此刻成了这方脆弱天地里最离谱的救命稻草。
它人立而起,炸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毛球,肚皮下的太极图逆向运转,全身毛囊仿佛化作无数张微缩的小嘴,拼命吮吸着从能量穹顶渗透下来的狂暴能量。那些足以让晶体空间崩碎的冲击,撞入这厚实柔软的毛层,竟真的被迟滞、分散,最终吸纳进去。
“汪…呜…”旺财发出沉闷的哼唧,它感觉身体里像是被塞进了无数个滚烫的、横冲直撞的气球,胀得难受。金色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闪亮,甚至开始泛起与外界风暴同源的危险光芒,丝丝青烟从毛尖冒出。
“有戏!有戏啊!”李狗蛋攥紧拳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猛地想起这里不能乱动,赶紧缩着脖子压低声音,“鹉哥!你看!旺财牛逼!”
鹉哥扑棱着翅膀,绿豆眼死死盯着旺财和穹顶的能量流动,结巴着分析:“吸…吸收速率…超…超预期!但…但排出效率…跟…跟不上!饱…饱和了!要…要炸!”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旺财又是一声痛苦的呜咽,它那庞大的毛茸身躯微微颤抖,吸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上的青烟变得更浓。
“快!吐出来!别对着里面和树!对着地面边缘!或者…或者那些已经掉下来的碎片!”李狗蛋急忙指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旺财艰难地扭动身体,努力将体内那团混乱滚烫的能量束导向爪子下的黑色玉质地面的边缘区域。
噗——!
一股混杂着混沌气息与毁灭性能量的气流,如同放屁般被它排了出去,狠狠冲击在空间边缘的岩壁上。
嗡…!
岩壁猛地亮起一层微光,将那冲击力化解吸收,只是微微震颤了一下,并未出现裂纹。
“安…安全!”鹉哥松了口气。
但谁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外界的风暴毫无停歇的迹象,甚至越发猛烈。旺财就像个快要被灌爆的水袋,每次吸收和排出都极其痛苦,且效率堪忧。
就在这时,那只一直安静待着的复读崽似乎看懂了什么。它爬到一个角落,张开嘴,不是吞噬,而是尝试着吸收空气中那些被旺财毛发过滤后散逸出来的、相对温和的混乱能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注入脚下的黑色玉质地面。
过程比旺财粗暴的排异温和得多,地面的微光轻轻闪烁,便将那点能量接纳进去。
铁头崽有样学样,也找了个地方,开始做类似的操作。
甚至就连饕餮,那永恒饥饿的巨口,此刻也犹豫地张合了几下。它刚才下意识吸了一口渗透下来的能量,此刻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极其不适。它看了看旺财,又看了看复读崽, finally 下定决心般,猛地一仰头,不是吞,而是呕!
一小团极度浓缩的、黑红色的狂暴能量被它吐了出来,砸向远处的岩壁。
轰!
动静比旺财那次大得多,岩壁剧烈闪烁,好在最终还是稳定下来。
饕餮吐完,似乎舒服了不少,晃了晃大脑袋,看向李狗蛋,眼神里居然带着点“你看我也帮忙了”的意味。
李狗蛋:“……”
鹉哥:“……它…它把消化不了的…吐…吐出来了?”
虽然过程恶心了点,但思路没错!
一时间,在这片寂静悲伤的文明墓地中,上演了一场画风清奇的救援行动。
主力输出自然是炸毛的旺财,它不断仰头吸收穹顶冲下的主要能量流,浑身毛发亮得刺眼,烫得冒烟,然后艰难地扭头,对着边缘区域“噗噗”排气。
而饕餮和两只二胎崽子,则负责“打扫战场”,处理那些旺财来不及吸收而散逸出来的、或是它排出后二次溢散的能量。复读崽和铁头崽温和导引,饕餮简单粗暴直接呕吐式排放。
李狗蛋和鹉哥紧张地监视着整个能量流动,尤其是中央那棵晶体巨树的状态。
“左…左边!左…左边散逸多了!饕餮!呕…呕那边!”
“旺财!慢点吸!慢点!对对,喘口气!别真炸了!”
“右…右边岩壁压力大了!换…换个方向噗!”
咪咪子从旺财的长毛里探出脑袋,挥舞着小爪子:“喵!加油!旺财你最棒!饕餮你吐准点啊!别吐歪了!对对!就是这样!呱呱你算快点啊!”
呱呱单腿立在一边,独眼疯狂闪烁,计算着整个空间的稳定性数值和能量分布:“呱…穹顶裂纹扩展速度减缓0.73%…混沌能量中和效率11.8%…饱和临界点预计在三个时辰后…呱…建议轮流休息…尤其是旺财…”
整个空间就在这种极其不靠谱 yet 勉强维持的平衡中,艰难地抵御着外界的毁灭冲击。能量穹顶的闪烁和震动依旧存在,但至少没有再出现新的明显裂纹。
他们真的暂时顶住了!
但代价是巨大的。
旺财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金色的毛发失去了部分光泽,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焦黑的痕迹。它每一次吸收都像是受刑,身体因为能量过载而不自觉地抽搐。
饕餮和二胎们也累得够呛,尤其是饕餮,它那吞噬本能与呕吐行为剧烈冲突,搞得它精神萎靡,趴在地上时不时干呕一下。
李狗蛋看得心疼不已,尤其是对旺财。他凑到旺财巨大的脑袋旁,摸着它有些发烫的鼻子:“好兄弟,撑住啊…撑住…”
旺财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发出委屈的呜咽:“汪…饿…也胀…难受…”
李狗蛋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猛地看向那漂浮的“红薯元婴”:“元婴大佬!想想办法!旺财快撑不住了!有没有什么能帮它分担一下?或者…或者让它效率高点?”
元婴的光团微弱地闪烁着,传递来一股无奈的情绪。这片空间的力量与它们格格不入,它也无法调动这里沉寂的能量,否则只会加速崩溃。
就在这时,鹉哥的绿豆眼再次死死盯住了旺财那身毛。
“毛…毛!”鹉哥突然尖叫起来,“旺…旺财的毛!加…加工!就…就像之前弄泥巴那样!”
李狗蛋一愣:“加工?加工什么?怎么加工?”
“能…能量!”鹉哥激动地扑扇翅膀,“让…让它把吸进去的能量!不…不是存着!也…也不是乱吐!是…是像织毛毯那样!编…编织起来!排…排出体外!但…但是连在毛上!”
李狗蛋和元婴同时“看”向鹉哥。
鹉哥越说越顺(相对它自己而言):“就…就是!吸进去!用…用毛当纺线!能…能量当毛线!在…在外面织…织成一张大…大毛毯!垫…垫在上面!当…当缓冲!”
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以至于李狗蛋和元婴都呆住了。
用能量…织毛毯?
让旺财…当纺织工?
“能…能行吗?”李狗蛋结巴地问元婴。
元婴的光芒急速闪烁,似乎在疯狂计算推演。片刻后,一股带着极度不确定但又有一丝可能性的意念传递回来——理论上,旺财的毛发特性确实具备这种“加工”和“外延”的基础,但操作精度要求极高,且对旺财的控制力是巨大考验,一旦失败,能量在体外失控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管…管不了那么多了!”李狗蛋看着旺财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再次剧烈闪烁的穹顶,一跺脚,“死马当活马医!旺财!试试!别光吸和吐!试着把吸进去的能量,从毛里导出来,就在身体外面,编成…编成一张网!一张毯子!盖在我们头上!”
旺财:“???”
它的狗脸上充满了智慧的困惑。
李狗蛋连比划带喊:“就是!就是让你的毛变长!变多!互相勾住!像…像鸟窝那样!不过是在外面!用新吸进来的能量当材料!”
鹉哥补充:“想…想象!你…你在用毛线团…织…织毛衣!给…给自己织…织个帽子!”
旺财似乎听懂了一点“织”和“帽子”。它歪着大脑袋,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尝试着控制背部的一撮毛发。
只见那撮金色的长毛,微微亮起,吸收能量的速度稍稍一变,几根毛发尖端竟然真的逸散出细密的能量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在空中互相缠绕、编织,渐渐形成了一小块…歪歪扭扭、能量结构极不稳定的…迷你毛毯?
那小块能量毛毯悬浮在旺财背部上方,微微飘荡,竟然真的将接下来落下的一小股能量冲击缓冲了一下,才消散在空中。
有效!
虽然粗糙,虽然极不稳定,但真的有效!
“对!对对对!就是这样!旺财!你真是个天才!”李狗蛋狂喜!
旺财受到鼓励,也来了兴致。它觉得这好像比干吸干吐好玩一点?它开始尝试用更多的毛发进行“编织”。
于是,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出现了一副奇观:
一只巨大无比的金毛狗,人立着,对着能量风暴炸着毛。它全身的毛发都在发光,无数能量丝线从毛尖喷射而出,在上方疯狂交织、缠绕,试图编织成一张覆盖面积越来越大的、金光闪闪又夹杂着风暴颜色的、极度混乱且抽象的混沌能量毛毯。
这张“毛毯”厚薄不均,漏洞百出,时而稳定时而濒临溃散,但它的确在一点点成型,如同一张拙劣的渔网,罩在了众人上方。
从穹顶渗透下的能量,先冲击在这张“混沌毛毯”上,被二次分散、缓冲,再落下时,威力已然大减。
旺财的压力骤轻!
它不需要再完全依赖身体硬扛,只需要不断吸收能量,然后将其转化为“毛线”,继续“织毯子”就行!虽然依旧消耗巨大,但至少避免了被直接撑爆的危险!
“成…成功了!”鹉哥尖叫。
“喵!旺财会织毯子了!”咪咪子欢呼。
“呱…能量冲击减弱37.4%…空间稳定性提升…”呱呱报出数据。
连饕餮都暂时停止了呕吐,呆呆地看着头顶那张越来越大的、乱七八糟的能量毛毯,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这玩意,看起来好像…有点好吃?但本能告诉它,这玩意碰不得。
李狗蛋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绝境之中,竟真的被他们用这种离谱到家的方式,硬生生凿出了一线生机!
靠着旺财的“混沌毛毯遁术”,他们或许真能撑过去!
他抬头望向穹顶之外那一片混沌的风暴,心中默念:一定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