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弟子冲进议事厅,手里那张符纸还带着风尘的潮气。路明接过,一眼扫过上面的字——全员黑袍,手持断裂青铜灯。
他放下符纸,声音没有起伏:“通知边防,按三号预案拦截,不得追击出界。”
文书立刻应声而去。厅内烛火晃了一下,映得墙上那份《洪荒世界资源总览(残)》微微颤动。
副执事站在一侧,低声问:“不查来路?”
路明抬眼,“查了也是白费时间。他们没带战阵,也没破界痕迹,目的不是进攻。”
“是扰乱视线。”南境代表接话,语气里有股被冒犯的不快,“故意挑这个时候。”
北冥阁弟子合上记录玉片,“背后有人不想我们把资源整合推下去。”
路明点头。“所以更不能停。他们怕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指尖在石台上划过,七处光点依次亮起。这是刚接入系统的首批核心节点,包括西岭学宫上报的三处能量源、南境交出的两个材料库,还有北冥阁临时开放的一座古器研磨室。
“从现在开始,所有登记资源纳入统一调度。”他说,“第一项任务:雷纹铁再炼化项目,优先供料。”
副执事皱眉,“可我们的录入还没完成,系统还没跑通测试。”
“那就边跑边修。”路明看向他,“你带人去实验室等结果,我这边启动数据同步。”
南境代表站起身,“我去催下面把剩余清单报上来。”
北冥阁弟子没动,“技术评估小组的人还没配齐。”
“今天之内会到位。”路明说,“你们提的名字,我已经批了。”
三人先后离开。议事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控制台上的光流缓缓滚动。
路明盯着屏幕,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第一条反馈就跳了出来。
【雷纹铁项目·进度更新】
原流程耗时:四十五日
当前进度:二十二日完成初步提纯
材料供给稳定性:提升至九成以上
他调出详细记录,看到三次补料申请全部在两刻钟内批复,供料点自动匹配最近可用库存,无一延误。
这在过去不可想象。
他曾见过一个项目卡在审批上足足两个月,只因负责签字的长老闭关未出。也有人为抢一份稀有矿石,在会上吵到动手。而现在,规则写进了玉契,流程由系统执行,没人能压着不回。
他又打开另一条线,是西岭学宫那边传来的实验影像。
画面里,副执事站在熔炉前,手中玉简实时显示着能量波动曲线。一名研究员将一块残片投入炉心,火焰瞬间转为深青色。旁边标注着:古法铭文激活成功,转化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七。
副执事抬起头,对着记录玉简说:“确认有效。建议将此类残片列为高价值资源,追加评级。”
路明退出影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才几天,效果已经出来了。
他提起笔,写下一道命令:明日召开第二次评议会,议题为首批轮值主席任命及贡献评级调整。
天刚亮,南境代表就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完整的清单,放在桌上时发出一声轻响。“三处基础库全列在这儿,连备用钥匙存放位置都标了。”
路明翻开看了看,每一项都有编号、储量、用途说明,连损耗周期都做了备注。
“你们动作很快。”
“我说过条件。”南境代表直视着他,“七日内必须回复申请。现在我看你们做到了。”
“不止你们。”路明递过一份新玉契,“北冥阁刚加派两人进技术小组,西岭也同意开放一组旧档案用于研究。”
南境代表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副执事随后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研究员,手里捧着几块发光的晶体。
“这是昨天提炼出的新材料。”他说,“纯度比以往高出近一半。我们试做了三枚符核,充能速度提升了四成。”
北冥阁弟子紧跟着出现,直接走到控制台前查看数据流。“我们复核了前三天的所有记录,误差率低于千分之三。系统可以正式运行了。”
路明站起身,走到墙边,将一张新的图表贴了上去。
这张图不再残缺。七处节点连成网络,资源流动轨迹清晰可见。每一条线都在稳定运行,没有中断,没有滞留。
“今天宣布一件事。”他说,“首任轮值主席,由南境代表担任。”
厅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副执事愣住,北冥阁弟子也转过头。
“这是章程里写的。”路明看着南境代表,“共治不是空话。接下来三个月,重大决策由你牵头。”
南境代表没说话,但肩膀明显绷紧了。他盯着那张图表看了很久,才低声说:“我会守好这个位置。”
当天下午,又有一封密信送达。
没有署名,内容只有两句:
“赤岭盟愿以两处矿脉作首批注入资源。”
“请确保管理权归属集体。”
路明看完,把信收进抽屉,然后取出一枚空白玉契,开始撰写公告。
他写完后召来文书,命人将公告送往各势力驻点,并特别注明:所有已登记资源的使用申请,必须在七日内答复,超时不回,默认通过。
傍晚时,第一批响应名单回来了。
除了原有的三家,又有五个小势力提交了部分储备信息。虽然数量不多,但态度明确。
路明站在控制台前,手中玉契映出密密麻麻的光点。七处核心节点全部在线,三项重点项目进度全部提前。
袖口里的蓝线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在远处震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要收回手,门外传来脚步声。
副执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新采集的数据晶石。
“刚收到的。”他说,“东荒外围又发现一支队伍,还是黑袍,还是断灯,但这次他们停在警戒线外,没有靠近。”
路明接过晶石,输入心念读取内容。
画面中,那些人静静站着,手中的青铜灯残片指向天空,排列成某种图案。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发现其中一人抬起手,摘下了兜帽。
那是个陌生面孔,脸上有一道横贯左眼的旧伤。
对方直视镜头,嘴唇微动,说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