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忌主身线 · 黑暗律法)
仙界核心,曾经的诸神朝拜之庭,如今已被彻底改造为万魔朝拜之渊。
无尽的黑暗魔气如同活物,在此地汹涌、盘旋,形成巨大的、缓缓转动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悬立于空的叶无忌。他以炼虚中期的无上魔元,结合对“戮道”法则更深的理解,强行将这片区域的仙界本源法则扭曲、覆盖,打上了独属于他的烙印。
昔日的神晶碎片与王座残骸,在魔气的侵蚀与重塑下,化作了一座座嶙峋狰狞的黑色骨山,拱卫着中心的魔主。骨山之间,流淌的不再是仙泉,而是由精纯魔元与陨落神族残念混合而成的冥河,河水中偶尔浮现出扭曲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哀嚎。
叶无忌并未沉浸在力量的提升中。对他而言,力量是工具,统治是过程,通往更高层次的“道”才是终极目标。而维持统治,需要秩序,哪怕是黑暗的秩序。
他缓缓抬起眼眸,那绝对黑暗的目光扫过远处那些瑟瑟发抖、却因魔威不敢逃离的神族残余,以及一些在仙界崩塌后试图投靠的妖魔邪修。
“即日起,立魔廷于此。”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却如同律令,镌刻在每一个聆听者的灵魂深处。“入魔廷者,需奉《万魔律》。”
他并指如剑,在虚空中划动。暗金色的魔纹随着他的指尖流淌,凝聚成一篇篇闪烁着幽光的文字,悬浮于黑暗天幕之上,其内容冷酷而直接:
一、弱肉强食,魔廷铁则。下属可挑战上位,胜者取代,败者魂飞魄散。
二、定期纳贡。所有魔廷所属,需按修为高低,定期上缴精血、魂力、或稀有资源。抗命者,抽魂炼魄。
三、绝禁私斗。有仇怨者,可申请入‘戮战台’生死相搏,场外私斗,波及无辜者,双方皆贬为‘魔俑’,永世奴役。
四、魔主之令,高于一切。违逆者,株连全族。
简单的四条律法,却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与绝对独裁的中央集权结合在了一起,为这片混乱的黑暗世界,套上了一个冰冷残酷的框架。
“愿入魔廷者,留下。不愿者,三息之内,滚出魔域范围。三息后,滞留者……视为叛逆。”
话音落下,远处那些观望的身影顿时骚动起来。一部分妖魔邪修面露狂热,毫不犹豫地飞向魔域,跪伏在冥河边缘,表示臣服。而大部分神族残余则面露挣扎与恐惧,最终,大部分选择了化作流光,仓皇逃离这片让他们信仰崩塌的伤心之地。也有少数几个心怀侥幸或已然绝望的神族,留了下来,颤抖着低下了曾经高贵的头颅。
叶无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看着蚁群的迁徙。他不在乎臣服者的忠心,只在乎他们的利用价值与是否遵守他定下的规则。
他心念微动,魔域边缘的黑暗魔气一阵翻涌,化作数名身披重甲、面目模糊的魔律执法使,其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化神期!它们将负责监督《万魔律》的执行。
初步的秩序,以铁与血的方式,强行建立。
叶无忌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封印着“太初之寂”的、裂痕越来越大的灰色巨卵。他能感觉到,内部那存在的低语变得更加频繁,似乎对他建立魔廷、稳固权力的行为感到……满意?
“容器……正在……加固……但……还需……更多……”那意念传来。
叶无忌没有回应。他盘膝坐于虚空,开始全力消化吞噬帝俊与构建魔域带来的庞大力量与感悟,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继续通过那缕探入封印的神识,解析着“太初之寂”的本质,并搜寻着关于“世界之墓”的任何信息碎片。
在绝对的力量与深沉的谋划面前,时间失去了意义。
(混沌怪胎 · 茧与新生)
一片漂浮在仙界边缘、充满了混乱陨石带与空间裂缝的死亡星域中,那神魔怪胎找到了一个临时的容身之所——一颗内部中空、不断散发着诡异引力的黑洞残骸。
它蜷缩在黑洞那扭曲的视界边缘,这里法则紊乱,能量狂暴,恰好能掩盖它身上那极不稳定的神魔气息。它那半魔半神的躯壳上,布满了猎杀留下的新旧伤痕,有些深可见骨,流淌着暗金与灰黑交织的诡异血液。
持续的猎杀与吞噬,虽然让它体内的力量缓慢增长,但也加剧了两种本源力量的冲突。它感觉自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它需要一次彻底的“梳理”与“蜕变”。
它回想着那些混乱记忆碎片中,关于魔族蜕皮进化、以及神族沉眠净化的零星信息。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它那混乱的意识中形成。
它开始行动。
它利用左半身的混沌之力,疯狂汲取着周围死亡星域中弥漫的混乱能量与负面情绪;同时,它调动右半身那微弱的神性,试图将这些狂暴的力量进行初步的梳理与纯化。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
无数灰黑色与淡金色的能量丝线,从它躯壳中渗透出来,如同春蚕吐丝,开始一层层地将它自己包裹起来。这些能量丝线互相缠绕、交织、冲突,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粗糙、表面不断凹凸起伏、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神魔之茧。
茧成之时,它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混乱的战场。
它要在这茧中,要么找到平衡两种力量、真正融合共生的道路,完成新生;要么,就在这无声的战争中,被彻底撕裂,化为这死亡星域又一缕无意义的能量尘埃。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注。但于它而言,这本就是一段偷来的、扭曲的生命,何惧再赌上一次?
(破军 · 玉简秘辛)
隐秘洞天深处,破军的伤势在丹药的滋养下,极其缓慢地恢复着。他不敢动用太多神力,生怕引来魔主神念的扫视。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枚拼死带出的玉简上。
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简内部,无数繁杂的数据与能量波动记录如同潮水般涌来。这些都是周天星辰大阵外围监测点漫长岁月里记录下的海量信息,枯燥而庞杂。
破军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矿工,在这信息的海洋中艰难地筛选、分析。他寻找着任何关于能量波动异常、尤其是周期性低谷的记录。
时间一天天过去。洞天内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神识运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终于,在翻阅了不知多少冗余数据后,一组极其隐晦、几乎被正常波动掩盖的周期性信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组信号周期极其漫长,波动幅度微乎其微,但其出现的时间点,却与玉简中零散记录的、几次帝俊陛下气息异常隐晦、凌霄殿深处神力波动降至低谷的时期……隐隐对应!
“找到了……真的存在!”破军灰败的脸上涌起一抹激动的潮红,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帝俊陛下已然陨落,这“虚弱期”的规律还有何用?难道用来推算魔主的弱点?可魔主叶无忌的力量体系与帝俊陛下截然不同……
他继续深入分析这组周期性信号,试图找出其源头或者规律。在将信号放大、进行复杂的法则层面的逆向推演时,他偶然发现,这信号的某些特征频率,竟然与玉简中另一处不起眼的、关于“界域夹缝异常能量扰动”的记载片段,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而那段关于“界域夹缝”的记载旁,有一个极其古老的仙文标注,破军辨认了许久,才勉强认出——
“世界之墓……”
这个名字,让破军心头猛地一跳!他隐约记得,在某些极其古老的仙界禁忌典籍的残页中,似乎提到过这个地方,传说那是远古神魔的最终归宿,是连帝俊陛下都讳莫如深的绝地!
魔主叶无忌在寻找什么?帝俊陛下的“虚弱期”为何会与“世界之墓”产生关联?
破军感觉自已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惊天秘密的边缘,但这秘密过于庞大和危险,以他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深入,更别说利用。
他死死记住了“世界之墓”这个名字,以及那组周期性信号的详细数据。然后,他果断切断了与玉简的联系,将其深深藏匿起来。
他看着手中那枚依旧黯淡的聚宝楼联络玉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必须想办法联系上“韩立”大人,或者找到其他残存的、可能对抗魔主的力量。这份情报,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之火。
他开始更加小心地调动残存神力,如同在雷区行走,试图找到一丝不被魔主察觉的、与外界的联系通道。
希望渺茫,但他别无选择。
魔主的律法如铁幕般笼罩仙界,黑暗秩序初定。而在那扭曲的茧中,怪胎正经历着生死蜕变;在绝望的深渊里,微光正艰难地寻觅着通往未来的狭窄缝隙。世界的命运,在统治、变异与反抗的三重奏中,滑向更加深邃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