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后院的水池泛着死灰般的光,百年老龟缩在池底,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淤泥下的半截石碑。石碑上“陨星”二字突然渗出暗红血丝,顺着石缝蜿蜒,在池水中晕开缕缕黑丝,像有活物在水下蠕动。凌辰刚路过池边,就听见池底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骨头在摩擦,他刚要探头细看,前院突然传来飞纹舟的嗡鸣,那声音尖锐得刺得耳膜发疼。
飞纹舟落在庭院中央时,舱门一开就飘出股腐霉味。赵坤走在前面,手里的紫檀木盒泛着冷光,身后跟着的李默脸色惨白,眼白上爬着细密的黑纹,像有虫子在皮下钻。他盯着凌家弟子的眼神呆滞又贪婪,路过凌雪身边时,嘴角突然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两颗泛黑的尖牙。
“凌家主,恭喜突破大铭师。”赵坤把木盒递过来,盒盖打开的瞬间,里面的灵纹护腕突然发出“滋滋”声,护腕内侧的徽记竟在缓缓转动,边缘的纹路像细小的嘴,在吞噬空气中的光。“这是宗门的贺礼,护腕能与金刚雷纹阵共鸣,防御值能到四百。”
凌雪刚要伸手去接,护腕突然弹出根细如发丝的黑针,直刺她的指尖。凌尘眼疾手快,玄铁铭笔一挥斩断黑针,黑针落地的瞬间,竟化作只黑色小虫,飞快地往李默的方向爬去,钻进他的袖口消失不见。李默的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细的“咕噜”声,像是在吞咽什么。
“赵长老,这护腕似乎不太对劲。”凌尘握着铭笔,笔尖的暗金纹光微微发烫,“里面藏的东西,可不是宗门该有的。”
赵坤的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凌家主多虑了,这是宗门的防伪徽记,每个灵纹铭器都有。”他说着就要合上木盒,凌辰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护腕——指尖刚触到金属,就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手,他盯着自己的指尖,上面竟残留着淡黑色的纹路,像张缩小的鬼脸,“我刚才看到……护腕里有张脸!”
这话让庭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默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看到又怎么样?你们凌家……很快就要变成黑风域的养料了。”他说着就要抬手,袖口突然渗出黑血,滴在地上的血珠瞬间凝成个黑色骷髅,朝着祖祠的方向滚去。
赵坤厉声喝止:“李默!不得无礼!”可他的手却在悄悄摸向腰间的灵纹扣,那扣子突然裂开道缝,里面爬出只半透明的虫子,翅膀扇动时带着股腥气。
凌尘的铭笔突然亮起,雷纹瞬间成型,劈向那只虫子。虫子被劈中后,竟化作缕黑烟,钻进李默的眉心。李默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白上的黑纹越来越密,整个人像被操控的傀儡,朝着祖祠的方向冲去:“毁了祖祠……毁了凌家的根……”
赵坤见状,慌忙道:“凌家主,这是弟子修炼走火入魔,我带他回去处置!”他说着就要拽走李默,可李默突然转身,朝着赵坤扑去,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泛着黑光:“你也别想跑……域主说了,谁都不能挡路……”
混乱中,紫檀木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灵纹护腕滚出来,护腕上的徽记彻底展开,竟是个扭曲的邪纹,与墨煞蚀魂铭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凌雪突然发现,护腕内侧还刻着行极小的字:“陨星谷开,邪煞食魂”。
就在这时,祖祠方向传来阵沉闷的巨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地上。凌辰抬头望去,只见祖祠的屋檐下,不知何时挂了串黑色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风干的手指,每根手指上都戴着枚黑色戒指,与墨煞的戒指同款。
赵坤趁机拽着失控的李默跳上飞纹舟,飞纹舟升空时,李默突然朝着凌尘的方向嘶吼:“你逃不掉的……黑风域主在陨星谷等你……等你送上门来……”
飞纹舟消失在天际后,凌雪捡起赵坤掉在地上的灵纹扣,扣子里面爬满了黑色小虫,正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她尖叫着甩掉扣子,虫子落地后竟排成串,朝着后院的水池爬去,钻进池底的石碑缝里。
水池里的老龟突然发出声凄厉的嘶鸣,整个身体翻了过来,腹甲上刻满了与石碑相同的“陨星”二字,每个字都渗着血。池底的“咔嗒”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东西要破泥而出,凌尘握着玄铁铭笔,盯着池底不断翻涌的黑丝,突然意识到——赵坤送来的不是贺礼,是催命符,而陨星谷里等着他的,恐怕不只是春秋秘录,还有能吞掉整个凌家的邪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