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许执抱着陈施欢离开，沈自渡捡起皮衣外套抖了抖灰，重新穿上。
冲裴砚之甩头：“走呗，真要留下来吃饭啊。”
两人走出酒店，沈自渡拍拍裴砚之的肩：“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万一能成呢？你不想……”
“不想。”裴砚之微微垂眸，盯着脚边发光的小彩灯。
“又装清高，不想你一回国就来找她干嘛，热脸贴冷屁股，我最烦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好了，真的什么也得不到，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会有改变呢。”
沈自渡翻了个白眼。
“重要吗？她开心就好，无论她和谁在一起，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回国也只是想再看看她，以后也许很难再见一面了，看到她过得幸福就行。
至于他，他习惯了做个隐形人，能不能得到什么并不重要。
沈自渡听完沉默好一会儿，道理他会不懂吗，只是他和裴砚之不一样，他这人抓到一点机会都要试试。
天空飘落小雪，落在他们肩上已经化成了水。
沈自渡双手插兜，抖抖肩膀，叹了口气，那团白雾刚到眼前就散了：“京市不好，太冷了，还总下雨。”
裴砚之笑笑：“S省好，四季如春，冬天几乎没下过雪。”
在S省的时候，他们吵吵闹闹，感觉总是万里无云的晴天，每天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地舒适。
“你说咱俩差他哪了？是不是陈施欢眼光不行？”
裴砚之没回答，但他心里有答案。
雪越下越大，风也刮进来了，雪花扑到他们脸上。
沈自渡摸了把脸，瞧了眼裴砚之的毛衣沾上雪花湿了一片，嗤笑道：“特地穿的吧，还走温柔人设，她看都没看一眼。”
裴砚之低头拂去衣服上沾的雪花。
看了，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摸到了软乎的毛衣，她当时也会舒服一点吧。
“走吧，等会要下雨，同是天涯沦落人，送你回去，像我这样大度的情敌可难找。”
沈自渡车钥匙在手上打了个圈。
裴砚之眉眼舒朗：“谢了。”
“找个时间打场羽毛球昂，还会打吗？”
“还行吧，在美国没怎么打过。”
“呵，那也比陈施欢好，她打羽毛球烂得很，我不用拍子都可以打赢她。”
“她不爱打，不然你赢不了她。”
“说的也是，她怎么那么厉害呢，什么都好，就看人的眼光不行，她要会分身该多好。”
“……”
大雪纷飞，盖住了京市的繁华，有人驻足停留拍照欣赏今年的第一场雪，有人渐行渐远，谈笑风生，背影却越显落寞。
有时候人追求的东西越少，不代表他好满足，更代表他得不到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季许执把陈施欢送到就近自己名下的别墅，抱到床上后替她简单擦拭了脸，让阿姨给她换了套睡衣。
为了能早点赶过去，他还没吃晚饭，这会饿了在餐厅吃面条。
“叮咚。”
消息弹窗的声音，季许执以为是自己手机，拿起一看，是裴砚之发的。
“明天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暮色漫进落地窗，玻璃映出他半边侧脸，眉头紧拧。
找事？
不对，这好像不是他手机。
但发现不是自己手机更生气了。
今天还没见够，明天还要约，裴砚之别太得寸进尺！
正要回他滚，手一顿。
不行，他不能私自处理欢欢的事情。
把手机放回原位。
陈施欢醒来，季许执已经上班去了，床边放了杯温水。
她坐起喝水，昨晚的记忆画面一点点浮现，但不是很清楚，像漫画一样一页一页的。
水喝完，人僵住了。
她慢慢躺回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天呐，裴砚之，沈自渡，季许执，上一次他们待在同一屋檐下还是高中那场辩论赛。
那次她还不知道他们喜欢她。
昨天，她都干什么了，怎么他们三个人会在一块出现在庆功宴。
不会是她喝醉了把他们喊来的吧？
天要亡她！
头痛，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又难喝又难受，还误事。
心里做了好久的自我梳理，翻开手机看到裴砚之那条信息，她又缩回去了。
“我要上班，没有时间。”
发送。
她有点害怕是自己昨天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现在特别想躲他。
面对裴砚之，是她一直理亏。
她想要弥补，但他要的她给不了。
觉得太生硬了，她又补发了一条：“下次吧。”
成年人的下次就是没有下次。
陈施欢收拾收拾去上班，虽然已经迟到了，但关系不大，也就扣全勤，她不差那点钱。
到了公司，一圈人跟看国宝一样看着她。
陈施欢：“干嘛这样看着我？”
雯姐还算正常，咳了两声：“季总给你请过假了，你怎么又来了？”
季许执给她请了假？
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她又跑一趟。
陈施欢摸摸鼻子：“我休息好就来了，就当我请半天假吧。”
她悄声问雯姐：“我昨天没干什么吧？”
雯姐：“你忘了？”
陈施欢：“记得一点点，不是很清楚。”
雯姐三言两语简单讲述昨天过程，没说她亲季许执还喊他乖乖的事，年轻人脸皮薄。
但陈施欢还是觉得被雷劈了一样震惊。
沈自渡和季许执是自己来的，那裴砚之到底是她从哪里拐来的？
一个上午的工作她都魂不守舍，Ada给她送了杯奶茶，别扭地和她道歉。
陈施欢收了，不可否认，Ada给她枯燥的工作生活增加了很多趣味，每次火急火燎地吵架，又吵不过她，还蛮有趣的。
人也不坏，只是逞强，非要比个高低，公私分明，遇到工作上的事也愿意帮助她。
小天再不敢和她说话，连眼神上的交流也尽量避免。
手机弹出两条信息。
季许执：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送去。
裴砚之：年后我去美国了，可能就不会再回来，希望能再见你一次。
陈施欢看着这些字眼在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她发现自己犹豫了。
她回裴砚之：这个周末我有时间，我请你吃饭。